冯济慈内心不太舒服,那边哭成一片,他忍耐了一会才说:“给了你多少?”
斯莱博尼嘴角勾勾:“只是我?”
冯济慈点头:“难到你能看到别人的契约?如果如我所料,他会跟每一个人签订保密付款契约,一套手段折腾下来你们大概会觉的,你拿到了最大那一份。”
斯莱博尼的表情又定格在了那里,当雪花盖满他的帽檐,他摘下帽子拍打:“对,我这里第一笔会先还五千万金尼,他会三年内付清……我发现了你比他精明多了,我的……咳~你怎么了?”
他的小儿子忽然伸出手打了自己额头一下。
冯济慈缓缓呼出一口气后说:“我忘记……忘记告诉你了,算了,下次的协议最好是一次结清协议,别让他拿小钱拉长还款线,给他多一秒喘息的时间都是你们的罪过。”
他认真的看着斯莱博尼:“我很困惑,你也是大陆曾经出名的贤王,你在位期间把财政部管理的也相当不错……”
斯莱博尼冷笑:“我看了普利滋为我排的新歌剧,我在那里就像个被爱情支配的蠢驴,你们都敢用唱歌的方式毁奥古斯的名声了。”
冯济慈语气平淡:“你没做那些事情吗?”
斯莱博尼不想讨论这些:“其实你是担心那位斯万德小姐承法后一身债务吧!”
冯济慈严肃的盯着他看。
斯莱博尼轻笑:“别这样看我,我欣赏她的坚韧……我也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我一无所有的痛苦是漫长不愈的,他不该陪着我一起痛苦吗?我会用我整个的生命周期,致力于索债这项伟大的事业。”
祝祷师们开始折返,他们上车前互相拍打雪花,拥抱,相互用浅薄的语言安慰。
冯济慈拉拉大衣离开那个角落,入城的坡度是向上的,这有利于将上区的积水排入下区。
这对父子安静的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提着一篮子救济的老妇脚步匆忙,她撞向冯济慈。
冯济慈没有躲开,扶了她一把。
硬如砖头的面包噗噗的埋入积雪,他又帮她捡起来,她甚至来不及道歉就匆匆离开。
斯莱博尼的目光穿破风雪,他看着那妇人的背影说:“人不能从心所欲,就像这座城……博纳德有个好的管理者,据说她贷款给全城的穷人发面包,帮助他们熬过最后的寒冷。”
冯济慈点头:“我会告诉密滋泰都司,这份账单应该由他来付款……”
转过狭窄的街角眼前豁然明朗,阵阵音乐传来,这对父子一起停止脚步,他们被面前的小广场镇住了。
这样的暴雪天气,这里的道路中心却悬挂着巨大的街区汰灯。
在汰灯照射到的地方,做皮肉生意的女子穿着单薄,她们懒洋洋的趴在各自二楼的窗台上,有人喝醉了在骂一切可骂之人,包括该死的奥古斯。
由于醉鬼语气不停歇,两位奥古斯表示震惊,这不是官方语言是魔咒么?
为商铺促销演奏音乐的乐队,耍猴的,表演杂技的,甚至……来往接送顾客的马车都像凝固住了,人们站在寒冷的光明之下,围着唯一的篝火取暖。
大汰灯是所有王城的面子工程。
“呦!真巧!”有人在街边打招呼,冯济慈闻声看去,却是尼尔·斯万德那家伙。
尼尔走过来说:“这该死的天气!有人在大陆经济上捅了一刀之后,所有的行业都萧条了。”
他姿态极为优雅的拿起斯莱博尼的袍角亲吻了一下:“向您献上我的忠诚,阁下。”
斯莱博尼知道他在开玩笑,就笑笑说:“你的忠诚还在?”
肖尼想了下,很认真的说:“在,我的奥古斯阁下说人的心应该属于自己,他更喜欢我们对自己忠诚,啊!我们可真不幸。”
冯济慈昏迷那两年,这两人多次见面,从最初的惊恐到现在的麻木不仁……肖尼·斯万德是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冯济慈也摘下帽子拍打:“从开始到成功一定会有艰难的过程,这一刀并不深,能做的我们都做了,难道库洛就该死于寒冬?如果他们不想铲雪了呢?你怎么在这里?”
肖尼回答:“是乔诺夫人说,正确的施食应该做在需要的地方,神殿广场那边乱极了,他们处死了高价食物经营商,还有农业部的谁……
女大公在那边盯着,我也不想她看到我。哦~这几天是最后的煎熬了。我们送来了二十大车面包……嗯,用您的钱。”
冯济慈疑惑:“我还有钱?”
肖尼惊讶极了:“您不知道吗?”
冯济慈摇头,他全身没有一个金尼,只有游戏金币,再抗不过去他都预备再次造□□了。
肖尼说:“今早克己钟的大祝祷师送来很多钱,他说这是过去几年普利滋按照老契约收取的神殿税金。”
说起来,冯济慈的名字已经出现在证石之上好几年了,如果所有的奥古斯索债,他也是能去咳嗽几声的。
可他没法子去圣域,就把所有的钱送回普利滋,这个冬尾月普利滋也难熬。
阿尔伊顿果然是阿尔伊顿,某些地方还是值得赞美一句的,比如说他是个土豪,不,神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