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第一道大门后,等候在此的警卫手持安检仪器靠近了她们。见状,Dina立刻后退一步,双拳护在胸口,眼神警惕。
“这是什么意思?”夏婵问。
“Miss夏,每位到来的客人都要经过安检。请您见谅。”管家脸上的笑容精准犹如镌刻在基因里的程序,但是口中的话语并不客气。
Dina眉头一皱就要发难,宋语冰见状立刻按住她的手腕,向她微微摇了摇头——即使知道这是虎穴,也没有必要现在就起冲突,一切谨慎为上。而且这里警卫那么多,Dina双拳难敌四手。
在这样的氛围下,三个人都经过了详细的安检。
手持安检仪几乎在刚靠近Dina的时候就滴滴尖叫起来,dDna面不改色地掏出兜里的东西——两柄不同尺寸的折叠匕首、可以套在指节上的锋利拳爪、甚至还有一支可以放电的小手电!
她不耐烦地掏着口袋,把那些东西都堆放在桌上,金属器具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完全无视管家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这位小姐,这些东西我们会暂时帮你保管。”管家说,“当你离开时可以拿走。”
Dina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
和自己的女保镖相比,夏婵身上的金属物件只有寥寥几件:头顶的发簪、手包里的粉饼和小小的口红,很快就通过了安检。
第三位轮到宋语冰,她身上只带了手机钱包,坦然地张开手臂接受警卫员的检查。
然而,那位管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面色狐疑。他又转向夏婵,谨慎地询问起来,“Miss夏,Eric少爷告诉我们今天只有您和您的保镖这两位客人,不知这位女士是谁?”
夏婵和宋语冰早就商量好了措辞:“这位是我在国内的好朋友,刚好来T国看望我。”
闻言,管家摇了摇头:“对不起,Miss夏,这位小姐不在客人名单上,我不可能让她进去。”
宋语冰不着痕迹地和夏婵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语冰故作姿态,大声说:“这是什么意思?你家难不成是皇家庭院,又是进门安检、又是限制人数,我只是陪我朋友来作客,你们怎么连一点礼貌都没有?!”
夏婵接上:“语冰是我很好的朋友,我离开中国这么久,她远渡重洋来看我,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离开。”
可是管家却古板认死理,不管她们怎么说,都坚持不肯退让。
眼看管家如此冥顽不灵,宋语冰干脆放开音量大声嚷嚷起来,甚至用冲动的语言指责管家:“你就是一个当佣人的,怎么能对客人指手画脚!”
若是让熟悉她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对她如此没礼貌的样子感到震惊。
但是在管家眼中,Miss夏带来的这位陌生小姐实在粗俗又难缠,他给周围的警卫一个手势,警卫立刻围了上去,想要用强硬的手段把她扔出去。
寂静的大宅中突然多了这样吵闹的动静,就像是给一湖平静的池水扔下一枚大石头,很快泛起了涟漪。
当涟漪向四周扩散开,原本沉睡在湖底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怎么这般吵闹?”
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说的虽然是中文,但却带着一阵浓浓的老派南洋口音。
原本正和警卫大呼小叫的宋语冰动作一停,回身看了过去。
这座大宅的主厅有一道长长的楼梯,直通向二楼。楼梯拐角处悬挂着一副油画,那是一副全家福,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
画面里一位华人面孔的男人穿西服,端坐在单人沙发椅上;身旁站立的白人妻子穿旗袍,盘着发髻;她搂着一位混血少年,但是少年又穿着T国传统服装……一家三口的服饰和他们的面容行成鲜明的反差,就像这座建立在商业大楼顶层的豪宅一样,像是被硬糅合在一起,极不协调。
而就在那副油画之前,一名青年搀扶着一个手持拐杖的老者,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大门处的闹剧。
那名青年自不用说,就是Eric。
他身旁的老者与画面里的男主人有着相同的面容,一双眼眸藏住沉甸甸的成算。
在见到两人出现后,所有警卫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躬身问好。管家立刻双手合十,恭敬地说:“Khun\'关(关先生),对不起。”
关耀明年近七十,他有着本地人少见的高挑身材,只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佝偻。他的五官并不平庸,可以窥见青年时的俊朗,只是那双眼睛被时间的风霜浸染太多,看上去阴沉沉的,眼皮微微下垂遮住眼珠,看人时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
关耀明的目光落在一身白裙的夏婵身上:“你就是夏小姐吧,总听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提起你,说你‘水晶晶’(美丽),今日一看,果然没有夸张。”
“萨瓦迪卡,关先生好。”夏婵不卑不亢地向他问好,“抱歉,耽误了一些时间。”她抬手介绍自己的两位随行人员,“这位是Dina,我的保镖,这位是宋小姐,我的朋友。”
Dina和宋语冰也用当地的礼节向关耀明问好。
宋语冰敏锐地察觉到,当她低头时,有两道目光同时扫过她的后颈,激起了她一片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