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飞羽取出一沓信纸，轻声道：“有区别的，苏醒不是苏慕言......”
白衣少年在提及“苏慕言”时，眉眼里蕴藏的尽是柔情。
“小师妹，你应该知道苏醒曾在蜀山修行过吧。”离飞羽抬眼望向闻映雪。
闻映雪哼声道：“知道又怎样。”
离飞羽淡然一笑：“你是重生之人，我也是。”
闻映雪微愣，握剑的手稍顿。
离飞羽继续道：“我除了有你这么个师妹外，还有个叫苏醒的小师妹，她的小字叫慕言，她总让我叫她慕言，她最爱吃人间的糖葫芦，每次下山除妖总爱缠着我要糖葫芦。”
“她说同她一道来蜀山修行的人是玄夜国的太子殿下，她最烦的便是那位太子殿下，所以总爱缠着我。”
“后来，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小师妹像是突然变了个人，等我找到她时，只剩下了这一沓信纸。”
“信纸上写的是小师妹被人占据了身体的全过程。”
说到此处时，离飞羽倏然垂首看向了苏醒，冷冽的眸子里不见半点喜怒。
苏醒被这一记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在她进入这个“苏醒”的身体时，曾与这个“苏醒”纠缠了许久。
这个“苏醒”似乎知道有人在抢占她的身体，所以奋力抵抗，在信纸上写日记，将所见所闻全都记了下来。
她记得自己曾在“苏醒”的识海里和系统抱怨过，要是有人能对上她的暗号“nice to meet you。”以及“nice to meet you too！”就好了。
那时的“苏醒”似乎也记下了这句话。
所以......
“离飞羽，你骗我！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苏醒带着哭腔开口。
离飞羽轻轻攒眉道：“当年，小师妹被你占据了身体，只留下了这一沓信，我翻看了信纸后，才知晓你不是她，我本想杀了你，可你用的依旧是小师妹的身体，杀了你，就是杀了她。”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用她的身体去做她根本不喜欢的事，直到某日，世界忽然崩溃，当我睡一觉起来时，才知道原来时间又倒了回去。”
离飞羽所说的时间倒回，便是闻映雪重生引起的回溯。
离飞羽倏然无奈一笑：“那日我在浮玉山脚下遇见你，原以为是小师妹又回来了，不成想她依旧被你占据了身体。”
“你根本不是她。”
“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我的小师妹......”
闻映雪持剑的手渐渐垂落，她抿了抿唇，想说的话堆积在唇齿间却又咽了回去。
只听苏醒突然大笑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根本不想来到这个世界！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要手机没手机，要网络没网络，我宁肯继续读书也不想在这里陪着你们一群仙侠界里的人打妖怪！”
“我也是被系统逼的，它要我攻略方循舟，我照做，要我攻略厌辞卿，我也照做，也是它提议篡改了厌辞卿的记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熬了个夜而已！”
“你要找你的小师妹，我也想要回家！”
“我只是想回家！”
苏醒又笑又哭，抽噎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后，突然撞向了一侧的石壁。
“慕言！”离飞羽想要拦下苏醒时，为时已晚，少女白皙的脸蛋被鲜血浸染，从眉心荡开的血沿着鼻骨流落。
在苏醒倒在离飞羽怀里的刹那，方循舟和厌辞卿亦同时跪倒在地。
苏醒一死，所谓的系统也随之崩溃，厌辞卿和方循舟作为苏醒曾经的攻略对象，皆是被其反噬。
厌辞卿直接瘫倒在冰凉的地面，嘴唇泛白，心口的血也已经干涸。
“厌辞卿！”闻映雪刚想和厌了痕一同上前时，却有人攥住了她的衣角。
“映雪......”跪在地上的方循舟紧紧握住闻映雪的衣角，当他再次抬眼时，丝毫没有前些日子的少年羞赧，有的只有道不尽的愧意。
“映雪，我也想起来了......你能不能不要走？”方循舟箍住闻映雪的脚腕，仰头看向站在光晕的少女。
一如初见。
闻映雪垂首，冷声道：“方循舟，你上辈子怎么对我的，你可记起来了？”
方循舟嘴角牵起一抹笑：“我也......被系统控制了的啊，映雪，你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少女蹲下身来，毫不留情地掰开了他的五指：“可你当初为什么要顶替厌辞卿，说是你救了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回玄夜国？”
“方循舟！我恨你！”
闻映雪说完，即刻起身奔向了厌辞卿。
厌了痕将厌辞卿背在后背，而离飞羽则抱着苏醒的尸身率先走了出去。
闻映雪紧跟其后，偌大的屋子内此刻只剩下钻心刺骨的冷雨和爬在地上的方循舟。
少年穿着一袭红衣倒在雨水中，手中攥着一枚蝴蝶玉，他无奈扬起了唇角，魔怔似的发出狂笑。
“映雪......你可知我们的初见根本不是在那个山谷，而是在仙岛吗？”方循舟摩梭着蝴蝶玉，自嘲道：“我这一生啊，从未见过明光。”
和青州里历劫的方循舟身世一样。
他幼年亡母，母亲在宫中地位不高，他也举步维艰，那年秋猎被其他皇子逼到了闻映雪所居的仙岛上，遇见只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