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课时间,她迟疑了很久,还是去了一趟林嘉远的教室。宋东宁本来想下课找她说话,见她出去,喊她:“你去哪儿啊?”
“上厕所。”她随便敷衍了一句。
“啊?”宋东宁摆明不信,“你什么时候上厕所是一个人去的。”
出来的时候把沈既白的本子碰掉了,她捡起来放回去,说了句对不起。沈既白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挪开了视线。
课间的时间并不长,林嘉远的教室又隔得很远,所以她很少会在这样短的课间去找他,大多都是在放学时间。
他们班好安静,即使是下课时间也在安静看自己的书做自己的题,才走上楼梯就已经不由自主感到格格不入,那是一种与他的世界隔着天堑的陌生和拘谨。
到了后门,林嘉远居然不在,他的座位空着。
大家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即使有人讲话也是小声只跟附近的人讲几句,不像她那层楼,能成为年级主任的重点巡查楼层,不管什么时候都闹哄哄的,即使是上课时间也经常管不住的哄闹。
这样的氛围让她连叫人都觉得很不合适。
挣扎了一会儿后,她小声叫了叫林嘉远的同桌。
梁城回头看到是她,猜到她是来找林嘉远,但不理解她怎么会过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林嘉远?”
她怔了一下,“这个时候不行吗?”
“他没跟你说过吗?”梁城看她一脸的茫然,解释道:“老师安排他参加竞赛,所以这段时间放学前半个小时就去实验楼那边了,到下节晚自习才会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天了,成绩刚出来那天就安排了。”
“哦……”
梁城看她表情不太好,以为她是有什么急事,问道:“你要不写个纸条给他?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不用了,我就是来道个歉,下午惹他生气了,他要是回来的话,你帮我说一下就行,我改天会向他好好解释的。”
梁城懵了,“什么?生气?谁生气?林嘉远??”
他太震惊了,一时音量没有控制住,坐得近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循着林嘉远的名字往这边看过来,那些目光投放到她身上,她顿时浑身不自然的热了起来。
梁城还没察觉,仍在震惊里,笑道:“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理解错了,谁生气都不能是他生气啊,他那脾气好得连生气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她不好意思再多待下去,也无从解释,打算走了,“反正,你帮我说下一吧,谢谢你,下次请你喝水。”
她不想再待下去,匆匆跑下了楼梯。
走廊里迎面的寒风灌进来,冰冷的温度吹得人冷却下来,愈发的清醒,也冷得眼眶麻木,明明那么想要掉眼泪。
回到教室后,宋东宁他们正疯得厉害,折了纸飞机在教室里比谁飞得更远,见到她回来,连忙拉她一起。
她接过来随手一扔,飞了个最远,把几个人惊得张大嘴。
“厉害啊弥弥,不愧是我们三巨头之一。”
“最近学校有什么竞赛吗?”她忽然问。
“啊?有啊,但都是尖子班的人参加,怎么都轮不到我们,不过听说找了我们少爷,但少爷嫌麻烦,他从来不爱参与这些,拒绝了。”说到这里,宋东宁还感叹道:“你说我们少爷成绩那么好,入学成绩是前几,怎么愿意来我们这没前途的班。”
她继续问,“你知道有谁参加吗?”
“知道啊,这又不是秘密,找个老师问问就知道了,不过我就那天去交作业的时候顺嘴问了下,我记不住那么多名字。”宋东宁突然想起来了里面有个她认识的人,“哦,林嘉远肯定是参加的。但是你应该知道吧?你跟他不是认识吗?”
“认识啊。”她重新笑起来,清脆的嗓音,那副谁也听不出她心意的语气,无所谓地嬉笑着,“但我跟他不是很熟,他没告诉我。”
从那天之后,她很久都没有再和林嘉远说过话了。
确切来说,其实她本来就很少有什么机会和他说话,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她去找林嘉远,把自己的事绘声绘色说给他听,很少有他来找自己的时候。
以前仗着教室近,隔三差五就往他班上跑,他班上的人都认识她了,一看到她就喊林嘉远,你的小跟班又来了。
那个时候还以为永远都会这样,从来没有想过后来会变。
一中太大了,学校太大了,教室太多了,每个班与每个班之间的距离太大了,她和林嘉远的距离也太大了,有时候刻意去一趟都不一定能见到他,更何况从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她还是零零散散在帮忙跑腿,零零散散攒着钱。
周末也不出去跟那群发小到处玩了,提出帮妈妈看店,让妈妈放心地打麻将去,但是得给她付工钱。
她妈倒是很乐意,直夸她长大了,虽然还是要付工钱,但是又有人看店,又能管住她的腿不出去到处疯到处野,她妈很乐意。
她在店里坐着看电视剧,有人来的时候就做生意,没人来就看电视,偶尔划划手机回别人的消息,然后看看朋友圈大家周末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