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比起在学校里,他低头看书的样子还有几分同龄人的学生感,将他浑身的气场削弱了很多,只是觉得他冷淡难攀,而此时他倚在电梯里,将他的冷厉傲慢放到了最大,比任何时候都更直观的能够感觉到他浑身的压迫感,让人只是对视都觉得不安。
他拿下手机挂掉了电话,看向她,“进来。”
她忽然很紧张,脚步挪到了电梯门前,犹豫着:“上去是哪儿啊。”
“这里都是我的地方。”
他不再散漫靠着身后,径直伸手把她拉进了电梯。
她猝不及防就跌撞进来,差点撞到他身上,要不是她身体平衡好就真的撞上去了。
他伸手按了电梯,门在她的身后关上,空间因此忽然封闭起来,所有流动的空气都在他们之间凝固,她很小心地呼吸着面前他的身上才有的淡香。
他没放开她的胳膊,就这么拽着她,低头很近地打量着她颤动的眼睫,而后问道:“哭了?”
“……下午在看电视剧,很虐心。”
“只是因为电视剧?”
“嗯。”
“我如果提林嘉远你会生气吗?”
“会。”
他很混地笑道:“但我好像经常惹你生气,所以是不是提也无所谓。”
“……”
“他做了什么让你哭了。”
他问得直白,因为很近地面对面,可以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封闭的寂静里,他的声音也低低的从头顶传来,他嗓音低沉,像他本人一样很有侵略感。
呼吸里也是他的气息。
这一切都陌生而不安,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一点,但被他拽着胳膊固定在他的面前。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仿若很有耐心,带点低笑地逼问,“说话啊,江弥。”
她不说话的这几秒里,他一秒都没有放过地打量着她,将她的紧张全都收进眼底。
尽管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可是她的反应本身就有趣。
不过他见好就收,笑着放过了她,“不说算了。”
再逗下去恐怕又要发脾气。
娇气的爱哭鬼一个。
电梯楼层很快上去,到了楼层,门在她身后打开,沈既白始终没有松开她的胳膊,拉着她出去。
她拽了拽自己的胳膊,沈既白回头停下来。
她看了看身后的电梯问他:“等会儿要走的话也是从这个电梯下去吗?”
他只盯了她一秒,问道:“你要提前走?”
“嗯,我还有其他的事,所以五点半的时候要先走。”
她没有提走的原因,只笼统概括过去,沈既白直截了当就猜到:“去找林嘉远?”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猜他。”
“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不能有其他的事吗?”
沈既白只是冷淡地笑,“江弥,骗我没意思,明白吗?”
她没再反驳,但是僵硬着胳膊站在原地,非要知道怎么出去才行。
沈既白走回她的面前,其实也就一步的距离,随着这一步的跨度也消失,他的气息逼近得掠夺走了她面前全部的空气。
她想后退,手臂却被他握得很用力。他问:“他让你哭这么久,你还去找他?”
她抬头就反驳:“他没有,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怪他……也不要告诉他。”
这一抬头就撞上沈既白垂眸看着她的视线,由于他站得很近,像是直直撞进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瞳颜色是偏淡的褐色,此时却因光线偏淡而显得深沉。
凝在他眼底的沉默,她看不懂,只觉得他的视线直白到要透过她的皮肤看到她的灵魂。
就是这样的压迫感让她每次都很紧张跟他的相处,现在也同样渐渐感到不自在。
沈既白看到了她眼底慢慢浮现的瑟缩,呼吸从胸腔很闷的出来。
片刻后,他的手松开了一些。
然后彻底放开了她。
他后退一步,抬抬下巴指着电梯,很不在意的语气:“就是这个电梯,按到一层就是你刚刚上来的地方。等会儿你自己走,我不送你。”
“好,没关系,谢谢你。”
他不再说话,径直往前走,也不再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
不过他的脚步没有很快,她在后面吃力点也能跟得上。
里面的设计很封闭,没有采光的窗户,墙壁头顶都用了隔音的材料,除了灯光,没有任何外界的光线能够渗透进来。
空气中没有一丝其他味道,反倒干净得让人感到窒息,像被封闭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仓储。
脚下的地毯也软得让脚底的触觉变得不真实,如同踩在空气里。
全部由灯光的颜色填充起来的空间,里面的一切都带着浓厚的人工搭建的痕迹,色调由压抑的黑和冷淡的灰白组成,每一处都传达着属有者的理念,因此走下去的每一步都像在通往这里的属有者的领地,在走进一个人的内心。
唯一与这里的压抑冷淡不同的是那道玻璃门,沈既白走在前面,玻璃门在他面前自动打开,在他走过后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