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说:“真的很困,谁让你给我安排那么多任务,你以前安排的比这少,没你监督我都完成不了,现在你没法监督我了还给我安排得更多了。”
“弥弥也可以不完成,反正我也没办法检查,不完成我也不知道。”
她冷哼一声,“要是我没考上北城大学你就等着哭吧。”
“好。”
好?好是什么意思,他总不能真因为这种事哭吧,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会流泪的人。
认识他的时候,她还在换牙的年纪,一群小孩动不动就哭得老师心颤,他在那个年龄就已经成熟得对所有人都是温和礼貌了,连一点波动都少见,更别说哭了。
然后听到他说,“如果弥弥没有考上,我真的会哭。”
像玩笑的一句话,但他语气低缓,从耳机很近的抵达听觉,像贴在耳边的呢喃,柔软得能听清楚那么一丁点儿从喉咙间压抑的脆弱。
可是太难以想象了。
她狐疑道:“真的?”
他的声音还是好轻,轻得让人心颤,“嗯。”
这样的语气,再多听几遍她都想哭了,连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全都完成了,每一天都很努力地完成了,我答应你的全都做到了。至于分数……要是真的不够,退而求其次考北城的其他大学?或者再复读一年?但应该不会差太多吧,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时候,我只差你十几分了,嘿嘿嘿。”
说到最后半句,她又得意起来。
然后听到他的声音也染上了笑意,“嗯,弥弥很厉害。”
只是从耳机这样近的听来,仍然轻得好像耳边的呢喃细语。
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呢。
每次夸她的时候,他的笑容都好漂亮啊,明明只是一个很浅的笑容,但是漂亮得仿佛雪都会为他融化。
忽然就好想见他啊。
她爬起来去量体温,但是还在晕晕乎乎的脑袋差点没踩稳,磕碰到膝盖,痛得她下意识就叫出声,全都被林嘉远听见了。
理所当然的又被他啰嗦了一遍。
不幸的是,量了体温,低烧还没有下去。
但是好想见他啊。
她连打针都不怕了,说道:“我去挂个点滴会不会好得快一点,现在去挂,晚上就好了,明天就可以——”
“不可以。”他打断了她冒出来的主意,“就算你退烧了,也要下个周才见你。”
“为!什!么!”
“这个周你好好在家休息。”
“我!不!”
“听话。”
“……好吧。”
她在家躺了一个星期,不是睡觉就是跟他聊天,无论什么时候发给他都会有回应,细细碎碎的从他的视角里补充着那些他不在身边的日子。
终于在家躺完了这一个星期,她迫不及待就发:“明天!”
但他回,“后天吧,明天有事要陪妈妈。”
“好!”
只要能见他,什么时候都好。
他因为要陪着妈妈,那天没能有时间跟她打电话,消息倒是陆陆续续的回,不过不像平时闲着的时候回得那么频繁。
她在手机上不停搜索玩什么吃什么,做了好多计划。
然后起了个大早去见林嘉远。
她养好了精神,一见到他又像以前一样噼里啪啦说不完的话,大事小事,一张嘴就没停过,林嘉远就陪在身边笑着安静地听。
路过奶茶店,一边听她讲一边进去点她喜欢的奶茶,连她想喝什么都不需要多问,他全都知道。
奶茶做好,递给她。
但她的心思全都不在奶茶好不好喝,反正他给的什么都好喝。
她猛喝一大口,润了润嘴就继续跟他讲。
路过甜品,也轻车熟路进去给她买好,递到她的嘴边。
她的话暂时停下,啃了几口,眼睛亮亮地说着好吃。
吃饱了,又继续拉着他讲。
他从头到尾都走在她的身边,笑着耐心地听,恰到好处地接话,让她的兴致勃勃得到回应,然后继续开心地讲下去,仿佛还是那个快乐的小朋友。
走到那家曾经终于再次见到了他的商场,珠宝店的玻璃橱窗挂着那条太阳神之眼的项链。
她趴着看了一会儿,转头,但没想到他的眼睛是在看她。
忽然四目相对,她的心跳变得好快。
她努力压抑下去,说道:“本来说要送你生日礼物,但是这三年没有一次有机会,等分数出来,我如果还能继续和你一起上学的话,明年我一定要送你一个。”
他的眼睛迟缓地眨了一下,忽然问道:“高一那年你说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那年他被吊灯砸伤住院,直到那个夏天结束都没有机会见到他。
在那以后,连跟他做朋友都避讳。
攒了很久的钱,也没能把礼物送给他。
但是现在说起来,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咳了一声:“手机。”
“……”
林嘉远笑得有点停不下来。
她愈发不好意思,脸都涨红了,低头踢着脚尖,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有那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