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远。”从主席台上走下来一个人,叫着他的名字。
她的喋喋不休暂时停止。
探头看了过去,才发现是个熟面孔,是国庆假期在商场见到林嘉远的那回,一直在林嘉远身边的卷发女人。
那个小男孩也在,牵着卷发女人的手,看到林嘉远回头后,脆生生喊着嘉远哥哥。
不止是他们,校长和副校长都在,平时里只能在大礼堂里见到的肃穆的校长,此时走在她的身边陪着笑脸,格外客气。
卷发女人走近过来,视线扫向她,而后又看向林嘉远,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这是?”
她没注意到林嘉远忽然绷紧的手指指节,他回过头,语气如常回答道:“明天开幕式要表演的同学,问我关于明天流程的事,只是普通同学。”
“这样啊。”卷发女人重新微笑起来,温柔和善,“我们打算去吃个饭,你也一起吧。”
“好。”
他重新侧过身来看向她,只是他脸上的温和纵容全都没有了,看她的眼神礼貌却疏离,那是在所有人面前都保持距离的林嘉远。
语气仍然温和礼貌,但是没有一点熟稔,“同学如果有不懂的可以明天早上再来场地确认一遍。”
卷发女人在一旁始终保持着温柔和善,听他说完,满意地转过头跟校长寒暄。
他们一行人客气说笑着走远,林嘉远跟在他们身侧,任由小男孩拽着他的袖子黏人,他转头对小男孩笑时,脸上是她熟悉的温柔和耐心,他没再回头看她一眼,只留下一个陌生的侧脸。
“弥弥,走啊,班长说他请客。”伸手,一起排练的同学追上来搭着的背,她才回神似的颤了颤眼睫。
她转头,一起排练的同学们都在身边。
因为赵为说要请客,而且这场排练到明天就结束了,个个都心情不错,很是兴奋,已经在商量着去吃什么,有人提议把赵为宰一顿,赵为故作求饶让大家轻点下手。
这会儿已经是放学时间,黄昏笼罩的暮色里,四处都是青春洋溢的面孔,这本该是年华正好的季节。
可是好奇怪。
为什么,忽然会觉得他越走越远。
黄昏切割着天际,他的每一步都像行走在黑夜里。
第18章
原本想在运动会的前一天晚上发给他的信息, 她却因此变得格外犹豫,一整个晚上都像多动症一样坐立难安。
妈妈还以为她是要表演了兴奋得不行,嗑着瓜子接着看电视剧, 似乎压根不会想到她会因为要不要给别人发信息而煎熬成这样,这样的事好像从来不会发生在她这个心大的人身上。
可是她握着手机, 看着聊天记录寥寥几句的对话框,还是捱不住心底的念头,摁下了发送。
等待回信的过程也格外煎熬。
她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拿起手机看一下,甚至开了震动, 但是一晚上震动声不停,全都是她那群知道她明天要在开幕式表演的狐朋狗友们, 谁都有, 唯独没有林嘉远。
从最初的安慰自己,没关系,他向来都是这样的, 但是总会回她。
到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时间熬过了他以往最晚一次给她回信息的时间,仍然没有等到回信。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 聊天框里还是空空荡荡。
她的郁闷积压得前所未有,就连换上那条土不拉几的裙子的时候,面对狐朋狗友们的嘻嘻哈哈, 她都没有什么心情应付。
由于时间来不及,再加上这笔班费已经花出去了,所以最后还是将就穿上了这条裙子。
赵为也觉得挺不好意思,在给大家做思想工作, “没关系,反正只跳那么几分钟, 而且隔得远,衣服看得没有那么清楚,只要大家跳得整齐、青春、活力,以我们的编排一定会得高分。”
但她狐朋狗友多,宋东宁一边憋笑一边犯贱,到了下楼的时候还在揪着她衣服上那根兔耳朵。
她正郁闷,没了心情像平常那样嘻嘻哈哈,直接捏起拳头就要揍他。
宋东宁犯贱惯了,早就找好了靠山,一闪身就躲到了沈既白身后,嘴里还叫嚷着:“少爷救我。”
对于他们这些幼稚的把戏,沈既白只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但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只是做了个要揍宋东宁的动作,转头继续郁闷。
赵为正在叫他们过去排队站位,叫到她的名字,她应了一声过去了。反倒是宋东宁纳闷起来了,讷讷从沈既白身后走出来,挠头道:“弥弥咋了,昨天不还高兴得很,怎么一夜之间这么低气压。”
她的郁闷一直延续到了开幕式结束。
那天的开幕式很精彩,从各班争奇斗艳般的开幕式表演,再到方阵队形,什么都新鲜,运动场上一阵接一阵的喝彩欢呼。
尤其是开学几个月就成为许多人心中系花的许嫣然出场的时候,她身穿着长尾纱裙,化了漂亮又自然的妆,长发温柔盘起来,缀着珍珠发卡,几缕长发微卷垂落在肩膀上,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她刚拎着裙子出现,运动场上的惊叫声就前所未有的大声,随着她走上主席台,走向主持人的位置,站在了林嘉远的身边,那些欢呼声已经热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