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明白了烦恼所在,可是已经过了时间,她只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尽管林嘉远可能并不知道她在生闷气。
大家都忙忙碌碌在管自己的书,急着搬完就放学回家,所以谁也顾不上谁,她那群损友们各个收拾好了就飞速往办公室搬。
她的书多,还在教室里慢慢收拾。
等她收拾好了,才发现书是真的很多,一个大的箱子装不完,还多出来一叠。
那一叠也没有几本,但箱子就是塞不下了。
她把那一叠书往箱子上一放,打算一口气搬起来,身边有人先她一步弯腰抱起来,同时哂笑道:“你也不怕考试前一天闪了腰,给我吧。”
她抬头,看着沈既白弯腰把她的一大箱子书都抱了起来,她看得有点担心,连忙把放到箱子上的那一叠书拿走,减轻一点重量,但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抱起来。
他说道:“书这么多,怎么不放走廊。”
她也没跟他逞强非要自己搬,因为她的书真的很多、很沉,她真的搬不动,刚刚收拾书的时候就一直在犯愁。
她闷闷解释:“放不下了。”
“她们女生都放在走廊。”
“……他们说我不算女生。”
“你还不算?”他微哂,“又娇气又爱哭,怕疼怕黑怕一个人,上厕所都要有人一起,吃什么都要甜的,撒娇耍赖没人比你更会了。”
“……”
他这话听起来不像夸人,但她还是被那句“你还不算”的反问触动到。
她平时太跳脱跟谁都疯到一起玩儿,给人的印象并不文静内敛,平常大家的玩笑话都喜欢笑她不是女生、生错性别。
以前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大家开玩笑她都无所谓,但是这段时间太在意关于许嫣然的赞美,而那些赞美并不苍白空洞,连她都找不到缺陷,所以她的烦闷多半也来自自卑。
她抱着那一小叠书走在沈既白旁边,这会儿走廊里闹哄哄的,一路上都是各班忙着搬书腾教室的学生,有些班开始早一点的,已经腾空了教室,开始打扫卫生挪桌子了,趁机丢着抹布粉笔头玩了起来,整个走廊都闹哄哄的,全然没有平时安静学习的氛围。
走了一段后,她忽然有些在意地说,“女生不应该是像……那样温柔吗,会唱歌会跳舞,拿过奖,声音好听,能被选上当主持人。”
想到自己连唱歌都跑调,只能站在前面充当门面对口型,她更懊恼起来,“我连唱歌都跑调。”
“我说过,是教你的老师不行。”
“老师很尽力了。”
“给我朋友一个机会?”
“……不要。”她闷闷的跟自己怄气,“我就是不行,我什么都不行。”
想到他嘲笑自己别扭鬼小屁孩,她的闷气也变得委屈,控诉他:“我还幼稚别扭爱发脾气像小屁孩。”
沈既白低声笑了,垂眸看她一眼,她闷闷地低着头,脸颊旁软软的肉像小猫的脸,惹她不高兴她会咬你,咬完还不理人。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行吗。”他语气放柔和。
但是一个猫罐头就能讨好。
她语气故作冷硬,“你帮我搬到办公室我就原谅你。”
他笑着,“这不正帮你搬呢。”
从教室到办公室这一趟不算近,这个年级的班主任都在一个统一的大办公室里,而她的教室在大办公室的走廊另一头,所以她一开始才犯愁,她都不敢想她这一趟搬过来什么样,肯定累得晚上回家手都还在抖。
除了她的班,其他班的人也在陆陆续续往办公室搬书,进进出出很多其他班的人,办公室里也已经堆满了书。
她和沈既白进来时,她正从满地的书堆里找着能放的空位置,班主任也在,但他看起来马上就要出去,看到她实在找不到地方,临走前跟她指道:“江弥,你要是放不下了就放我办公桌底下吧。”
她抬头跟班主任说谢谢,“好谢谢老师。”
班主任跟她说完就出去了,她连忙跟沈既白朝着班主任的办公桌走过去。
她一心都在放书上,大办公室里来来往往各班的学生,她也就没注意到林嘉远也在,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江同学,怎么跑到这么远来放书?”
她抬头,林嘉远站在旁边的办公桌前,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陌生的面孔,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年级上成绩很好经常被表扬的那些人,因为每周的国旗下讲话都有他们,所以她都认得出。
其中,还有许嫣然。
本来升起来的那点雀跃又全都冷了下去。
随着林嘉远跟她说话,许嫣然也朝她看过来,不同于上一次礼貌客气的质问,这一次看向她的眼神是明显的带有戒备和敌意。虽然她的表情还是温温柔柔,可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她一瞬间就感觉得到。
她的烦躁又升了起来,忽然更不想理林嘉远,只蹲下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到箱子上,整理了一下就要走。
林嘉远察觉到了她的抵触,皱了皱眉,在她要走时再次叫住她,“江同学。”
她转头冷脸相对,“我想放哪就放哪。”
林嘉远怔了下,他也察觉到了她在发脾气,耐心问着:“你在生我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