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不必不必,抽着哪个全凭手气,怎好让江小娘子相赠。”
又大啃一口馍,道:“凭这肉夹馍和胡辣汤的滋味,即便抽到多付三文,也是稳赚不亏了!”
第74章 品类推陈出新(二更)
不仅朝食添了新花样,拿转盘来填那关扑之憾,夜宵火锅也推出了酸汤鱼和毋米粥两种新式锅底。
拿大小立木牌分别写了放到门口和柜台上,旁侧标注:“年节余庆,新式锅底,凡选此二种锅底多赠滑卵牛肉一盘”。
“江小娘子,”食客指着柜台上的牌子唤江满梨,“何为毋米粥的锅底啊?”
“便是以稻米浓粥作汤底来涮。”江满梨一边给邻桌端锅子,一边笑应。锅子置稳在小鼎上,那食客便伸着脖子看过来。
这桌点的是酸汤鱼拼粥底的鸳鸯锅。酸汤鱼底酸香冲鼻,香菜满钵,汤底红极艳极,反观另一边粥底,就只是白花花一片,连颗油星子都不见。
且说是稻米粥,实则一粒米花都看不到。
“咦,”望着那半边寡淡,食客皱皱眉头,“稻米粥能涮出个甚么味道?能好吃么?”
江满梨仍是老法子,不急不躁,更不急于自证,只笑道:“郎君好奇,尝尝不就知道了?”
人就是如此,当在未知之事上达不成共识时,看对方愈稳,自个心里就愈慌。江满梨语气波澜不惊,带着足够的底气,说得仿佛不尝便是损失一般。
轻飘飘一拨弄,食客心底那点本不太大的好奇心瞬时便涨开了。
再看邻近的几桌,桌桌都点,再一想今日还有牛肉加赠,与同伴商讨几句,道:“行,尝尝看!那我们也要这酸汤鱼和粥底拼来。”
“好嘞,郎君稍坐,这就来给郎君上锅子。”江满梨笑面如花,唤阿霍的同时把菜单子递上,“这粥底的火锅子涮河鲜海味最好,鱼片、虾、蟹,再有这汉州运过来的干贝、蛤蜊,鰇鱼、蚶、蛏,皆是绝配。”
“哎哟,”那郎君一听,咂咂嘴,馋虫勾起来了。都是好东西,“可是不便宜啊。江小娘子可否再推荐几个价钱实惠些、涮来又好吃的?”
“自无不可,”江满梨点着菜单只给他看,“这几种鱼片就甚好,石首鱼贵些,但肉质最甘甜。若郎君不挑嘴,便择这鲈鱼,肉紧刺少,一涮即可出锅,趁嫩了吃。若还要便宜,也有新上来的黄花鱼,个头小些,但味道也鲜。”
又指牛肉、肉丸、虾丸几种给他看,道:“这粥底的锅子吃的是个鲜字,除了猪、羊不算合适,其余的郎君随心点来。只一点讲究,便是要先涮肉、后涮菜蔬。”
“这又是为何?”那郎君不解道。
说话间阿霍已经将锅子端来了,放好点了炭任其烧着,江满梨便笑着道:“因为旁的锅底,譬如这酸汤鱼,是菜肉裹挟了汤底的滋味,越涮越淡。”
那郎君点头:“没错。”
江满梨又道:“唯独这粥底的锅子,是粥吸取了菜肉的香,越涮越浓。”
-粥底的熬法有讲究。稻米要泡整夜,取七分碾米浆,加水滚煮成浓汤一般的稠白,再加三分整米,调油盐,煮至烂熟开花。
米花静置沉底,汤面只留得一层乳白。海鲜鱼肉涮进去,便跟裹上一层芡汁似的,粥底火锅的妙处就出来了。
是涮鱼鱼滑、涮肉肉嫩,本就凸显了鲜甜本味的食材外头再覆一层稻米的醇香。淡而不寡,别趣横生,让人一口接一口,愈吃愈上瘾。
而随着食材越涮越多,原本清淡无味的汤底也越发丰富起来,既有虾味、又有肉味,层层融合着不断地咕嘟。末了把菜蔬一并煮进去,汤底的米花这时才历久弥新地翻搅出来。
“嗬!”那食客郎君兴奋了,“竟煮成一锅菜肉海鲜粥!”
嗓门怪大,这一喝,引得东西两堂的食客都跟着喧嚣起来,转身去看看他的,又看看自个锅里的。
已经吃到最后一步“海鲜粥完全体”的,哈哈满意笑几声,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皆感叹今日吃得不虚,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白粥锅底当值此价。
还未吃出隐藏的,看看碗里挂着米浆、晶莹剔透的河鲜海味,再度伸长了脖子,悄悄低估几句:“敢问哪来的海鲜粥?”
邻桌听得了,便连忙来指导:“小友刚开始涮罢?先肉后菜,吃下去便晓得了。”
一副经多见广的前辈模样。
阿念便是那得了提点的小友之一,“哦”一长声,谢过邻桌的老丈,扭头回去教吕掌柜和曹庆:“放错了放错了,师傅你把这菜叶子先撤回去。咱先下赠的那滑卵牛肉……”
曹庆表示不满,道:“我就想先吃菜蔬有何不可?”
阿念便道:“先吃菜蔬没滋味,得把河鲜海味、肉味儿先煮透了,最后煮那菜蔬才好吃。”
曹庆到底是个庖厨,这般解释来一听便明白了,恍然笑道:“那不就跟先吊个高汤一样?”
“是这个理。”江满梨好不容易抽空从后厨里出来招呼,听见此番对话,笑了。把手中托着的俩物放下。一盘五色卤味,一只给酸汤鱼锅底加汤的小铫子。
阿念有眼力,不等江满梨动手呢,自个便拿起铫子加够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