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霍有心为广大同胞正名,却发现还不知他们说的那姓余的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藤丫如此恶恨,又思及这世上确有不少歹人,最终放弃了这场辩论。
藤丫道:“那小娘子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被那位林少卿骗了去。至少也要三书六礼、三媒六聘,还要,还要请大夫看过,证实他身体好,没有乱七八糟的病症才行。”
“嗨哟。”江满梨噗嗤一声笑出来。阿霍也跟着笑。
藤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脸一红,自个也笑了。
江满梨笑得花枝乱颤,手里的小灯颠簸着,晃得眼前的路景乱飞。想到什么似的,笑着回头看看谏安,发现他也憋着笑呢,走近了几步,抬手提灯,帮三人把前路照明亮。
搬家之后,路途缩短一半不止。原先要穿过常平坊南下,途径两坊,才能到洪福街。现在只需沿着利民坊与光顺坊交接的大道往北走上约莫一刻钟,就到了。
至卯时,林柳贺骥等人都未来。谏安见人多安全了便欲离开,江满梨叫住他,塞给他两张现烙的葱花蛋饼,一杯热豆浆。
笑问他道:“可知今日林少卿在忙些什么?我还未当面谢他呢。”
谏安道:“大人恐怕是又外出忙案子去了。派我来之前让我看顾好小娘子,三日后再与他复命。”
-辣炒田螺如江满梨所料想,卖得不错。
田螺便宜厚利、应季鲜美,对这朝人来讲,吃法新鲜一如鸭脖鸭掌。江满梨一开始便有将其推出为“竹筒”系列新品的打算,所以才改良试用了冷吃兔的做法。
冷吃法很是成功,做出来的田螺不腥、入味,麻辣香爽。方子给到工坊那头试做了几次之后,众人也是叫好。
三位股东合计了一番,决定上架。约在工坊碰头,研究竹筒田螺的销路。
一直合作的酒楼自是不必说的,甫一预告有将新品,订单便来了。
弄得吕掌柜还犹豫不敢接。你们尝过了么就敢订这许多?
长喜楼掌柜是老分销了,笑着摆摆手:“凡是你们江记的吃食,我便信得过,我这酒楼里的客人也信得过!”
另一方面,吕掌柜上次着了王和正店的“暗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除了几家大酒楼,不大敢再发展新合作,尤是与一些较小的食肆饭铺。
而江满梨和曹庆却觉得,那事过了就算,是时候把销路继续往外扩扩。
毕竟鸭脖田螺本身属市井吃食,比照着生鲜的价钱,卤制辣炒过的不算便宜,但比照着那些精致的果子糖糕,还是合算。京城富足,寻常百姓偶尔买上几筒作零嘴,不至于心疼。
故而分销越多、越是充满大街小巷,让食客们随时随地都能买到,买他个口口相传、深入人心,于工坊生意而言,就越是有利。
“不若这样,”江满梨思索着,“咱们还是按吕掌柜的意思,走得谨慎些。扩展新合作的消息不要放出去,改为私下去寻。”
“怎么个寻法?”吕掌柜道。
“就先寻京城大街小巷里头的老铺如何?”江满梨想到常平坊内几家有名、规模却不大的铺子,道,“譬如白叟、李胖分茶这样的,开了几十载,生意名誉俱佳的小食肆,在坊内广为人知。”
“私下谈,谈好一家,签契试用。如此,既能避开人情、也不至出现争抢,若是合作得不好,也大可不予续约。”
“嗯,”吕掌柜踱步,“开了几十载的老铺,食客熟络,但凡说起有售咱们江记的吃食,也容易记下。”
“甚好!那便按阿梨的法子来?”曹庆乘胜追击,见吕掌柜点了头,赶忙去后厨与阿念商量备货。
竹筒田螺的销路谈妥,江满梨也愉快松下一口气。另一件始终挂在心上的事情也可以问出口。
“小六仍是没找到么?”
自那日得知小六失踪到如今,已又过去十几日。林柳着人来向吕掌柜、师傅老张问过些小六的信息,拟了画像,却也一直没有消息传回。
吕掌柜深叹一口气,摇摇头:“他若真是打伤阿霍的凶徒之一,怕是已经出了京城,不知跑到哪处去了。那小儿又会点白案的手艺,一路给人帮活,也饿不着他。”
“老张也不知他会去哪?可有亲戚投奔?”江满梨问道。
“哪还有亲戚。”吕掌柜道,“老张当时要收小六作徒弟,我本是不应允的。”
勉强笑了笑,道:“你别嫌我不近人情。三岁看老,小六那个脾性,任谁看了不厌恶?老张领他来,也不过是二年前的事,也有十一二岁了罢?一双眼睛里只见眼白,说话冷飕飕地,跟谁都有仇一样。”
江满梨道句“在理”,任吕掌柜继续说下去。
吕掌柜便又道:“但老张执拗,说是他表侄,阿爹阿娘都没了,自个在京城,过得可怜。也与我坦诚,说那小儿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得不少,其他的还干过什么,不晓得。收作徒儿,就是想帮他改过,也算是行善积德。不然放任下去,怕成大患,坏了家族的声名。”
吕掌柜说及小六爹娘都没了时,挑眉轻声哼了一下。江满梨敏锐,捕到了言外的含义:“可知他爹娘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