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见远:“你的水瓶不是前两天就在学校摔坏了吗?”
许之柔:“对啊,所以我前两天去你家的时候带的是家里的马克杯,就是那个粉色的。”
“是吗?”
赵见远的声音懒懒的,也没听见其他声音,说完就没声了。
许之柔严重怀疑自己不说话他下一秒就会睡着在电话那头。
“所以你,帮我去客厅看一下呗。”她抬高了音量。
赵见远的声音充满困倦,哼了一声,“不在我家吧,要不你自己去看看?”
“……”
许之柔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刚过。
她关了台灯,脱下外套爬上床,催促赵见远,“你自己看看几点了,我现在去你家合适吗?快点!”
电话那头传来赵见远一声轻笑:“十二点啊,怎么了?难道你来我家还要看时间的?”
许之柔腹诽一句懒狗,吐槽:“你觉得呢大哥,孤男寡女的,我半夜爬你床上看夜光手表啊?”
“又不是没有过。”
赵见远笑,语调轻轻的,像根意味不明的羽毛,“你难道对我的床很陌生?”
“……”
然后,许之柔就哽住了。
什么,什么啊………
临近旧年之末,这个更深露重的夜,许之柔嗅着棉被上妈妈晒过的香味,将脸颊轻轻地埋了进去。
赵见远说什么啊……
什么叫“难道对我的床很陌生”,他这样说,好像他们俩经常同床……他们俩一起睡觉似的。
可能放在以前,这句话只会让许之柔回想到小时候两人一起蜷在床上玩闹的画面。
可鬼迷心窍的,现下这句话只会让她构想出现在的赵见远与现在的许之柔,这两个已然长大的人躺在一张床上……意义不明。
令人无端的……面红耳赤!
许之柔觉得自己真没出息,只是因为这么一句话,那些冷静已久的情绪就都争先恐后地攀着胸口往外冒,牵带着心脏也雀跃不已地跳个不停。
她的呼吸都藏了一会,埋头在被子里悄悄地无声呐喊。
而电话那头,赵见远也没有声音。
不知道他也处在突然的无声之中,亦或是已经睡着。
总之,两人都颇为默契地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听到赵见远那边有细碎响声,紧接着传来不远不近的对话。
大概说到“你怎么回来了”“爸爸”之类的。
哦,原来是赵叔叔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叔叔的这次凌晨回家将许之柔从不知所措的紧张状态中解救出来的原因,这几天许之柔对赵叔叔改观了许多。
也可能是因为前两天赵叔叔来家里送草莓时,记住了许之柔的脸和名字,还主动提到“见远和你最亲近了”。
也可能是因为前两天许之柔去他家时,看到赵见远那个弟弟无理取闹,非要抢走赵见远房间里的一个娃娃时,被赵立新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上,“你自己东西那么多,抢哥哥的干嘛?别打扰哥哥学习,给我出去!不许进来!”
……
这样的画面让许之柔感觉,原来赵叔叔也不是完全不爱赵见远嘛,原来他也不是一面地向那一头倾斜,原来父母之爱子,也可以是复杂的、立体的,并不是非黑即白。
话说回许之柔被余美丽催着出门玩。
她也没事干,手机上问了赵见远要不要出来玩。
没过几分钟,赵见远就下楼了。
“所以,玩什么?”
赵见远穿了件新的外套,灯芯绒的复古夹克外套,乍一看有点像许爸衣柜里的旧外套,但套在他高挑俊俏的外壳上,就很符合衣服的“vintage”概念。
他一下楼,看见许之柔那副迷茫神情,就知道她多半是闲着没事干。
果不其然,许之柔:“你想。”
一副没道理也有道理的理直气壮模样。
赵见远靠着墙随意倚靠,眯眼扫了圈寂静的街,青旧的石板街上,唯独面前一抹亮色,绒毛短褂的新衣服,衬得她肤色很白,脸颊也粉扑扑的,眼睛微微合着,一副没精神模样。
往日没发现,她的眼瞳这么亮,明明天也挺暗,就她的眼睛半阖着也像铺了碎钻。
什么眼睛……这么会长的。
“还没想出来?”
许之柔睁开眼。
赵见远移开视线,“要不要放烟花?”
……
他们买了烟花上到楼顶。
将那几个摆在地上的三角锥和圆筒形状烟花立在天台空地上放了。
冬天天暗得快,这会四点多天就慢慢暗了。
灰蓝色的天空,火树银花在薄雾之中颇为寂寥地盛放开来。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赵见远拿着打火机站在一旁,负责摆烟花和点烟花。许之柔则托腮蹲在旁边,一手横着手机,偶尔拍个几张照片。
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家里,楼顶就他们两个人和烟花。烟花“呲呲”往外喷的时候,感觉两个人更寂寞了。
天台风大,两人放完大烟花就躲进了那间“秘密基地”,也就是人家年久无用的鸽子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