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半天也没见赵见远在一旁吭一句,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剥虾。
许之柔知道他和竹懿不对付,是自己硬是把他拉过来的,于是作为一个需要妥善处理好友情中三角关系的中间人,她非常细心地端过了那盘没什么人动筷的虾,直接摆到了赵见远面前。
“多剥点,我爱吃。”
“。”
赵见远掀起眼皮,吐出冷冰冰三个字。
“少做梦。”
“别这么小气嘛,”许之柔笑嘻嘻踢了他一脚,“好歹我明天可是要带你去看海的,你先报恩一下。”
赵见远一盆冷水泼下来:“明天可能会下雨。”
许之柔立马皱眉:“呸呸呸!不许乌鸦嘴。”
沙发上传来竹懿舅舅的笑声,“明天好像确实会下雨,不过谁说下雨就不能出去玩了?你们尽管放心,下雨了有舅舅兜着。”
许之柔点头附和:“对嘛!好心态决定人的一生,晓得不,赵见远?”
“嗯,那你下回写地理试卷判断下没下雨的时候,就这么写,”赵见远阴阳怪气地哼笑一声,“A市下不下雨不由天决定,由我许之柔决定,毕竟好心态决定人的一生。”
许之柔被他一呛,扭头就和竹懿吐槽:“这人是不是很没意思。”
竹懿勾着人字拖,翘着二郎腿,姿势像个大爷,与往日的气质淑女判若两人,斜着眼上下打量过赵见远。
本来是照例懒得理这人的。
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她忽然坐直几分,极力附和许之柔:“可不是吗,岂止是没意思,那简直是无趣至极。”
赵见远挑眉扫了她一眼。
许之柔毫无察觉:“是吧!”
“咱们别跟他玩,”竹懿不遗余力挖墙脚,“我跟你说,他还不如人家李为有意思呢。上回那个李为,你觉得他长怎么样?”
“李为?”
许之柔听她突然提起这人,好奇他俩难道还有联系,刚要问,面前横来一只筷子。
筷子上夹了一只剥得干干净净的白灼大虾。
赵见远握着筷子敲敲许之柔的碗,也不知被她哪句惹着了,脸上写了些不痛快,“想吃?”
许之柔眼馋连连点头,伸筷子去够,被赵见远一筷子敲开,“说点好话来听听。”
又来?
这人幼不幼稚的,就这么喜欢听人奉承的?
“嘿嘿,我管他什么的李为陈为的,谁能有我们年级第一赵学霸夺目呢!”
许之柔小心翼翼低头一叼,把虾衔进嘴里,然后眨了眨眼,把盛虾的盘子又往他那里轻轻一推。
“多剥点,帅哥剥的就是格外好吃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然,马匹对赵见远很管用。
这人嘴上是“切”了一声,装着一副颇嫌弃的模样,筷子却很配合地伸向了许之柔指定的那盘虾。
饭桌短暂安静了下来,偶尔听见客厅传来的电视声,窗外还有蛙鸣,有晚风吹进来,咸咸的。
许之柔嘴里咀嚼着虾,还在暗暗窃喜自己拿捏住了赵见远;
赵见远闲散地靠着椅子,盘艺术品似的慢腾腾剥着手里的虾,不知在思忖着什么事情,偶尔瞥去一眼许之柔;
而竹懿则早被中断了那个不怀好意的话题,斜眼觑着这两人互动,鄙视了会赵见远这个善妒又心机深沉的东西。
视线就飘忽去了窗外,也不知道盯着黑黢黢的夜空在想什么。
……
今天已经太晚了,吃过饭竹懿就带两人上楼收拾洗漱了。
竹懿的外婆家是一栋自建的小楼,一楼住着外婆,二楼住舅舅一家,三楼一共有两间房。
一间是客房,放了张空床,竹懿就临时睡这间。
另外一间虽然也有床,但里头堆砌了太多杂物,竹懿也懒得特地为赵见远收拾出来,就索性从杂货堆里拖了一把大躺椅出来,往两个房间之间的走廊一放,又给他抱来了一床冬天盖的厚棉被。
这已经是对不速之客的最高礼遇了。
知足吧!
竹懿走进房间,许之柔跟在后头。
路过赵见远的专属躺椅时,稍稍收敛了下嘴角笑意,停顿了一下,很好心地给他留下了一个桔子。
颇为犯贱地劝慰两句。
“阿远,不是爹爹不疼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你看这儿也很好,既暖和又能看夜景,星空大床房……”
赵见远估计本来也没指望竹懿能让他住上什么好地方,随遇而安地掸了掸被子就坐下了。
被许之柔这么一招惹,嘴角倒是带起了一点被挑衅起来的笑意。
长腿一抬,挡在了许之柔要走进的房门前。
“这么好的地方,不如你也一起睡外面?哥顺便给你讲讲题?”
“那——倒是不必了!”
许之柔嘿嘿一笑,两根手指轻轻推开赵见远的腿,“都麻烦您一天了,多不好意思再打扰您睡觉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