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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准备中, 厨房的油锅、蒸笼都冒着香气。
许之柔和赵见远都下来了,和余覃一块儿在厨房里打下手。
刚刚他们两人就是被余覃从楼顶叫下来的。
余覃和许之柔蹲在垃圾桶旁择菜,余覃瞥了眼灶台边矗立的身影, “刚刚你们俩躲在楼顶玩什么呢?不叫我。”
他和赵见远小时候也一块玩过, 但余覃家住得离这儿远了些, 两人长大后又没什么往来,所以一时面对面也不知道讲什么, 有些尴尬, 就拉着许之柔说话。
许之柔幽怨:“你也知道我们在玩, 还把我们叫下来干活?”
害她连那奖品都还没拿到。
余覃“呵呵”一声,“不带老子, 谁也别想偷懒, 通通给我下来干活。”
“……”
余覃嘴碎,也是那一盆的小葱择起来太遥遥无期,就和许之柔叨起学校里的事情。
他说, 上个礼拜有个女生往他抽屉里塞了封粉色的信, 他还以为是情书, 刚拿出来呢, 就被窗外潜伏的班主任缴走了。
班主任那段时间本来就在班级里抓早恋,逮着他那封“情书“就要做反面案例,于是在班会课上特地拆开信封准备朗读。
“结果一打开, 特么的, ”余覃情绪激动, 嗓门也跟着大了, 然后又马上压低了声音, 骂骂咧咧:“上面写着‘余覃,你脚好臭, 明天换双鞋吧,求你了’。我们班主任还给念出来了,被全班笑死。”
刚说完,后脑勺挨了他爹一下,“再说脏话揍死你。“
许之柔笑得发抖,手里的小葱都往下掉,“你真脚臭啊?我闻闻。”
“滚!”余覃怒了,“这是重点吗?!”
“哈哈哈……对不起,那是谁写的啊,你知道吗?”
“还能是谁,不就是我那‘好同桌’。”余覃一脸怨念,“不就是上次语文我考第一,她考了个不及格嘛,就记仇上了。”
许之柔想了一下,“嗯,确实是个好办法。刚好上次月考,我同桌化学第一名,我差点不及格……等下学期开学,我也给他搞封‘情书’去。”
厨房灶台边,赵见远本来在帮忙搅拌裹了木薯粉的海蛎,闻言,回头看了眼许之柔。
他没说话,但许之柔在余光里还是看到了他的回头。
只是一个眼神,许之柔就莫名不知自己心虚什么,下意识干笑一声,遮遮掩掩地催促余覃,“你快择,别想悄悄偷懒!”
炮竹声中一岁除。
许之柔家的除夕年夜饭也在一道鞭炮响中拉开序幕。
往年许之柔家里过年通常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加上爷爷四个人,今年多了好几口人,屋子里的氛围马上热闹了起来。
许之柔家吃饭的桌子是长方形的,桌子带六个座位,许爸和余覃他爸在厨房里负责下厨,就让他们先坐了,又从客厅拉了两把椅子加塞到餐桌旁。
许之柔他们三个同龄的挨一块儿坐,许之柔坐中间,两个男生分开坐,避免了不太熟悉的尴尬。
餐桌上,大人聊着大人的话题,他们三个同龄人坐在一起,就说起自己的话题。
余覃说起上学期从宿舍里搬出来,间接导致自己那么多“宝贝”被收缴的事情,连连长叹。
许之柔就想起了那只在他们学校校园墙引起轩然大波笑料的小香猪,问起近况,余覃叼着一只虾咋舌,“别说了,那根本不是小香猪,那明明就是只纯种中华田园猪,我朋友说越养越大只,把他们家院子拉得可臭了,他奶奶每天还要去院子里铲猪屎。”
“咦……”许之柔正吃饭呢,嘴里的东西顿时不香了,“好恶心。”
余覃他爹又看他不顺眼了,“吃饭呢,说这些屎啊尿啊,不嫌恶心啊?”
余覃一身叛逆劲儿,皮实得很,笑嘻嘻回了一句,“爸,你嘴里嚼的是猪大肠。”
给他爸说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气得直瞪他。
赵见远本来就不是话多的类型,尤其是在余覃的衬托下更加沉稳安静。这是他各人的优良品质,但许之柔说了,今天要烦着赵见远,不能让他的孤寂感有机可乘。
于是她大为慈悲地暂且放下了刚才在屋顶以为赵见远在装傻而冒出来的不满,拉着赵见远的胳膊非要他给自己剥虾。
“来来,别客气,多吃点虾,然后顺便剥两只孝敬给我。”
赵见远掀起眼皮睬了眼许之柔,眼底含义很明显:
现在是在大人面前,不骂你,但你最好不要自取其辱。
余美丽也坐在对面说她,“许之柔,几岁了?”
不管,这个贱许之柔今天非犯不可,她咧嘴一笑,继续诱哄旁边的赵见远,“剥嘛,一只付你五千……欢乐豆。”
她就是想怂恿赵见远剥,其实自己今晚一共也没吃两口。
因为下午突然冒出来的身材焦虑,她一个晚上都吃的极为收敛。碗里刚刚他们给夹的各种东西堆得满满的,一共也没动几下。
赵见远显然也注意到了,淡淡往她碗里扫了一眼,“不要浪费食物,你先吃完碗里的再吃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