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遇身上还带着巧克力的甜香。
被窝里暖暖的, 尤其是后背传来的暖意, 让她直打瞌睡。
“睡了。”她对着黑沉沉的房间说,“要是我不小心碰到你, 你把我推开就行。”
“不会。你小时候睡觉很乖。”
两人虽说都穿着衣服,但到底都贴身。
这床也终究只是一张小小的病床。
两人挨得很近,她头发上的香味很清新。
黑暗中,段知遇的呼吸明显地异样了起来。
桑宁抬手贴了贴他额头,发现他并没有发烧。
被她手凉凉地一贴,段知遇摈住了呼吸。
但要命的是,这么一来她的前半身自然而然地贴上了他右侧的身体,黑暗中,段知遇的眸光骤然暗了一下。
“没发烧啊。”桑宁说。
段知遇忍了又忍,哑声提醒:“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桑宁:“……”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个被窝。
她平躺下去,尽量离他远些。
桑宁的睡眠一向很好,到了点生物钟自动起作用。
很快便进入沉睡。
身旁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但段知遇很难受。
他控制不住自己天然的反应,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受伤的小腿上。
一夜折腾,天边露出鱼肚白。
呼啸了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停歇。
救援中心窗外的雪埋到了窗户的一半位置,可想而知昨天一夜下了多大的雪。
桑宁懒懒掀开一丝眼皮,便看见这壮观的雪。
睡意朦胧间,她觉得自己像抱着一个暖洋洋的热水袋一样舒服,心满意足地用额头蹭了蹭热水袋。
然而这热水袋突然僵了一下。
“唔……”她不满地缓缓睁开眼睛。
段知遇漂亮的侧脸出现在她眼前,鼻梁高耸,眉峰俊俏而英挺,嘴唇,起伏饱满。
这张脸离她不超过十公分的距离。
她猛然惊醒。
往下一看,自己的一条腿搭在段知遇身上,一只手则搂着他。
这!
这下桑宁彻底醒了,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和脚。
“对不起啊段知遇!”
“没事。”段知遇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嘴唇依然发白。
他看了桑宁一眼,便转过头去。
投过来的眼神,莫名带着委屈,叫桑宁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让他这么可怜巴巴。
事实上,段知遇一夜没睡。
腿很痛。
桑宁睡着睡着便像八爪鱼一样抱过来,他受着伤只能躲,但没用,很快她又拱过来。
软玉温香抱满怀。
他一动也不敢动。
自作自受。
以前对自己心意还没明白的时候,他断断然不会像昨晚那样把床让一半出来,而是会把床整个让给她。
但她真坦坦荡荡跟自己躺同一个被窝,才知道这样对他来说有多么折磨。
折磨于她怎么就这么不设防?
对他没那个意思,还能跟他躺一个被窝,是没把他当异姓看么?
还是说,她能跟他一个被窝,就也能跟别人一个被窝?
他管不住自己的想法,越想越不对味。
室内的温度依然只有8度。
桑宁默默坐起来,穿上自己的滑雪服。
“咕噜”一声,她肚子饿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救援站里尤为清晰。
“我去问问什么时候开始铲雪。”桑宁走到休息室外,隔壁的诊室里值班护士还在睡觉。
她只好拿了两颗巧克力折返回来。
剥开糖纸,她吃了一颗,又塞给段知遇一颗。
看他抿着差不多吃完,才问他:“疼么?”
“疼。”
当然疼,本来就隐隐作痛,加上时不时被她的腿压一下,或者踢一下。
给本就不利索的腿伤雪上加霜。
桑宁很快联想到自己的睡姿,没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但紧接着,她脑子的一根弦突然动了。
段知遇那样克己守正的人,邀自己跟他躺同一个被窝,是真的拿她当妻子看。
那么,主线剧情呢?
她脑中的弦嗡嗡响,再一次明确地地发出这样的疑问。
她再是男女情爱上迟钝,也咂摸出来一直以来,段知遇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那她自己呢,为什么也对他有所不同?
还没想清楚这些不同之处,隔壁诊室的护士起床了,她看着窗外壮观的积雪惊呼一声,便连忙打电话通知雪场的工作人员过来铲雪。
电话里,雪场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十点开始铲雪,约莫中午电力恢复。
与此同时,酒店的自助餐厅里。
叶宁拿了一点主食坐下,不安地在问叶东升:“Daddy,为什么不让我去敲姐姐师祖的房门?她会不会还没回来?”
“你师祖公受伤,需要她陪伴。”叶东升眼中含笑,“宁宁不要打扰他们。”
叶宁:“我不是打扰……那我们今天就回香江了么?我还没玩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