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桌前摆着一只厚厚蒲团,蒲团旁边站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叶东升。
他今天的着装比较正式,黑色的绸面绣着精致的金色龙纹。
四周围满了一群和他一样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此刻正纷纷将视线投向桑宁,炯炯有神的目光里满含着好奇和探究。
而另一边,丽宁公司的全体员工,以及村委会的干部,则全部懵懵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切。
桑原远看这阵仗同样很懵,看了一眼闺女,问道:“叶指导,这是干什么?”
叶东升向前一步,鞠躬抱拳,说:“请桑老师收我为徒,今日请来香江同行,以及我徒弟五人,一起见证。”
他小心翼翼看着桑宁,再次确认,“昨天师父夸我,想必已经愿意收下我为徒了吧?”
桑原远扭头看着闺女,心里想好了对策。
但凡闺女有一丝勉强,那些合同就当没谈过,绝不叫别人拿捏了去。
“爸,没事。”桑宁笑盈盈地站到叶东升面前,“我该怎么做?”
她已经想好了,这个徒弟收下来百利无一害,不要白不要。
叶东升听到她的话心下大定,他弯着腰恭恭敬敬地把桑宁迎到八仙桌旁的的太师椅前:“师父请坐。”
紧接着,他自己则干脆跪在了蒲团上,一丝不苟地磕了十八个响头:“师父在上,徒弟叶东升从此谨记师父教诲,并终生侍奉师父。”
他磕完头站起身,面向那一排“观众”说:“叶某人从此拜入桑宁老师门下,请诸位见证。”然后对和他穿着同款劲装的五人说,“来见过师祖。”
五人齐齐上前,鞠躬敬礼轮流磕头:“师祖好。”
“我是齐泰。”
“我是江成刚。”
“我是崔勇。”
“我是宋德运。”
“我是刘博。”
他们自报家门,脸上丝毫没有扭捏,仿佛叫这么年轻的姑娘为师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另一旁围观的丽宁公司员工和村委会干部,就没那么淡定了,纷纷交头接耳。
大毛和小毛俩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宁宁是咋收的徒弟?”
“这几个人看起来岁数不小了吧?”
“……”
何莉姿低声喝道:“给我闭嘴!”
村支书更是稀奇,问刘雪娥:“大为媳妇,这是怎么回事?桑家闺女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上回说她会绣花,这叫啥?”
刘雪娥面带骄傲:“宁宁能干着呢!”
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行礼的人,桑宁点点头,忽然想起这样的场合得给个见面礼。
她摸出口袋里卢丽先前给的金珠手串,递给了叶东升。
这串珠子本想拿来让刘雪娥帮她重新串好看些,倒是巧了。
叶东升双手接过,抿着的唇向上翘起:“谢谢师父!”
他私下安排这个排场,其实存了侥幸。
赌一把桑宁看得上自己的基础跟身家,也赌她能看到他的诚意。
接着他朗声说:“今日拜师礼成,感谢诸位特地光临,叶某人下午和师父一起出发去A国,等下次回来款待各位。”
宋德运小声说:“师父,我定了涌江大饭店的桌,不如……我们几个招待?”
叶东升扭头看向桑宁:“师父,您看可以吗?”
又不是花她桑宁的钱,她乐得大方:“可以。”继而想起那一叠香江的合同,对宋德运说,“这回吹风机的业务,多亏你了……”
宋德运搔搔头,腼腆一笑:“这不算什么,以后师祖家的产品,我们德运无理由吃货!”他小声说,“我这两年常跑涌江和京市,师祖你随时使唤我。”
其他师兄弟则用胳膊肘怼他:“你小子!”
桑宁笑眯眯地点头:“好,都好。”
众人低头忍俊不禁,而叶东升更是笑得无比灿烂。
桑原远心里不太赞成闺女收这个徒弟,但登机时,他看着跑前跑后忙活的叶东升,终于品出一点点好处来。
于是他把闺女的行李箱交给叶东升,恳切地嘱托:“辛苦叶老师多担待我们宁宁。”
“师祖,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天地见证过,拜了师父的人,您这么说我,我会被雷劈的!”叶东升面带惶恐,“以后就叫我小叶,桑师祖。”
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一代,桑原远并不适应这种充满了非现实主义色彩的称呼,但看着受之自若的闺女,他把万千的放心不下咽了回去。
登机时间渐近,中年徒弟护着妙龄师父,终于走进了安检通道。
桑原远踮起脚尖,也渐渐看不清人头攒动中,属于闺女的那一小颗。
他忽然想起自己塞在箱子一角里,给段知遇带去的特产,扬高了声音喊道:“宁宁,记得把那两罐特产交给知遇!”
桑宁远远伸出手招了招,意思自己听见了。
桑原远这才收起不安的心,转身离开。
安检通道内,叶东升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拿着两人的登机材料,问道:“师父我们在S市待几天?我来安排酒店。从S市到L市很方便,你办完事我们当天就能到L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