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靠在她的肩头便闭上了眼。
巫蘅以为他睡着了,有些话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若是,我有过一段很不堪的过去,你会介意么?”是真的很不堪很不堪,她每每想到还有那么一个前世,还是无法释然。她自己都尚且如此不能接受,谢泓他这么高洁自好的人,应当更是不能忍受吧。
她无意瞒他这么久,可是她怕他不信。
“我现在很快活,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很快活,可我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或者又遇见什么不该遇见的人,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和安宁。阿泓你知道么,我——以前经常梦靥,做一些很不美好的梦……”
他的脸隐匿在背着月色的阴影里,眉心轻轻泛起了波澜。
巫蘅说了很久很久,到了中宵时分,才扶着他上榻。和衣而睡。
巫蘅翻来覆去地夜不能寐,这是成婚以来她失眠的第一日,没过太久,忽觉得身体渐渐沉重,原来他又倾身压了上来,巫蘅一惊,便看到烛火幽幽里,他一双冷玉般的眼,既恍惚又沉痛。
没等她反应过来,衣裳已泄了一地,他挺身而入,巫蘅吃痛,闷闷地咬住了唇,不敢高声喧哗,暗皱眉头,正要把这苦涩咽下去,他的舌却执拗地闯进来,与她追逐厮缠,热度很快攀升……
这一晚很放纵。
巫蘅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那些事,她把一切地坦白了,日后也可以不必费心掩藏这些,至少内心是释然宽慰的。
一缕金色的夕阳在窗棂跳跃而斑斓,一晌贪欢之后,巫蘅一直睡到了傍晚。
昨晚的一切还有历历在目。他带着吃食徐徐地走了过来,如月如雪的白衣,云纹镶银丝暗纹的袖口,脸色看不出丝毫纵.欲的痕迹,而这个时候本该脸红的巫蘅,却显得异常无措。
“阿泓……”
他不说话,脸色有些晦暗。
现在她已经无比确定,她昨晚说的,他都听到了。她是把那些过往编织成成一段噩梦在他耳边续续地说完的。
关于她和巫娆的,她和刘敬的,事无巨细,全都说清楚了。
她没有后悔,但看到现在的谢泓,她心里竟然隐隐有些退缩。
这个谢泓是熟悉的,但也有一丝陌生。
“阿泓……”
她又唤了他一声。
谢泓挨着她坐过来,伸出双臂将她重重地揽入怀里,“痛么?”
巫蘅不好意思,“痛。”
到现在还痛着。
谢泓低声道:“咎由自取。”
巫蘅:“……”她不太明白自己受了委屈怎么在谢泓眼里却是活该,大约他的意思是,谁让她在梦里嫁过刘敬,所以是给她的惩罚?
她听不懂。
谢泓一只手绕过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头,巫蘅还觉得有些乏力,整个人慵懒地斜倚着他,谢泓以木著挑起米饭,优雅修长的手指将筷子送到她的唇边,巫蘅迟疑地抿了一口。
他放下木著,哑声道:“怕了?”
他眼底猩红的血丝红得可怕,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憔悴。巫蘅握住他的手腕,“我不怕的。”
傍晚恬淡的夕晖一缕一缕地簇上了云端,江面茫茫,水涛声起伏连绵,万古不竭。
“我爱你。”她望着船舱对面,透着轩窗,那一片渺渺的水域,突然轻声喃喃。
谢泓慢慢地把头埋入她的发间,温暖地蹭着她的脖颈,滑腻如膏,水润的温热不期然地晕湿了她的颈边,“对不起。”
莫名的道歉让巫蘅愣了愣,而尤其是颈边的湿热让她更加恻然。谢泓伸出手将她搂紧,声音喑哑,“是我没有护着你,我气的是我自己,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谢泓不再说话,颈边的湿热却扩散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深……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试着收尾,么么哒大家,撒花~
☆、莫测
这是他第二次哭。
每一次都是为了自己。她知道谢泓是一个孤高淡泊, 但内心又柔软慈悲的人。
可她并不懂他为什么哭泣。
“阿泓, ”秀丽的眉梢一丝丝攒起黛浪,“若是不舍的话, 我们回建康。”
他抿着粉中透出苍白的唇,眼眸晦暗不明。
“我不会逼你做决定。”她极缓慢的、笃定地开口, 她只害怕一件事, 他难过, 他伤心, 他走得不是心甘情愿, 如果是这样,那不如一辈子拘留建康。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也许终有一日,还要回去。
谢泓修长的眉褶开淡淡的怅然,“为了能在建□□存, 你做了很多。我知道你走到今日这一步不容易,我能给你的, 不能包括族人的成全,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她想说她没有在意过那些人的看法, 因为他, 她从来不曾受过委屈。
但她哽咽了,没有说出来。
“回去。”
他突然说了这两个字, 也不知道怎么了,仿佛这简短精炼的“回去”就是一剂安稳人心的良药,巫蘅的心奇异地安宁平稳了下来。终日里提醒吊胆, 悬在心口不吐不快的心事,终于在今日尘埃落定。
谢泓松开她,深邃如墨的眼静静地看着她,“有一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做。”
他没有再说是为了做什么,巫蘅也不懂他的心意,他的心思总是很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