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说说看?哥哥想听。”
沈竟夕只好把自己还有印象的几句话复述了一遍。
他听完, 笑了笑, 把她移到了面前,手指的指腹摸着她的脸颊:“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会怼人了?还知道怼完就走, 不让对方还嘴,挺机灵的啊。”
沈竟夕看着暗淡光线中的他,小声说:“我是真的生气了嘛。”
他搂紧了许多, 说道:“以后, 能不见她尽量别见,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这么不要脸地说这些。”
听他的话, 沈竟夕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来京市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所以你很生气,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渐渐地就没跟我们联系了?”
他的眸光深深,注视着昏暗中的人儿。喉结滚动一下,声音低哑地问:“夕夕,是不是还在怪哥哥没跟你联系?”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人换了个环境,又遭受这些打击,跟从前的人渐渐不联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那为什么当时跟哥哥重逢后,你却不想认哥哥?”他淡笑,“表现得那么疏远,让哥哥好失落。”
没想到他居然想算旧账呀!沈竟夕无语地说道:“那毕竟也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会有生疏不是很正常的嘛。”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不要又岔开话题。”
“什么?”他的语调戏谑。
沈竟夕受不了地掐了下他的嘴角:“你又装傻!那我要生气了!”
许渡轻声呵着,说道:“我回京市后,配合医院做体检,养身体,医院评估许晨的手术时间,当时清大的录取结果已经出了,我记得你还祝贺哥哥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手术前,我要打动员剂,打了两天后,那天刚好在医院遇到杨露,她确实跟我说了些类似的话,我的反应跟你一样,气愤至极,何况我是为了救她儿子才来的。因为年少气盛,我便当场反悔,说不会捐献骨髓。”
沈竟夕:“……”
“我把手机关了机,失踪了一天,许少诚还为此报了警。”他发出一声无奈的笑,摸着她的脑袋,“夕夕,你现在虽然知道哥哥最后还是捐献了,但哥哥当时,却是抱着真的不捐献的念头失踪的。”
沈竟夕:“…………”
“那天,我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漫无目的地走,随意地下车,再随意地上另一辆公交车,晚上在一个公园的长凳上睡了一晚,就跟我妈下葬那天一样,我在白霞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晚……”
他的声音无比低沉,却突然又很浅地笑了笑:“那晚睡得还挺好的,我还梦到了我妈,她已经好久没有来我梦里了……”
在黑暗里听他嗓音低淡地说起当年之事,仿佛在听一个久远的故事。说者平静无风,听者心绪起伏。沈竟夕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他却仍然平淡地说:“第二天晚上我才回爷爷家……也没什么,隔了一天没打动员剂,接着打就是了。只是那时候,我便不再跟许少诚与杨露说任何话,也不想跟任何人联系,包括失恋了的向衡,也包括你。”
“有几次,在输入框里输入了字,最后还是删掉了。想着算了,你还要高考,时不时联系,也会让你分心,就这样各自安好也不错。”
就算他今天不解释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沈竟夕也能理解,没有联系是很正常的。可是听他说完,哭完这一通,她吸了吸鼻子,用浓重的鼻音说:“许渡——”
“你是个大傻瓜。”
蓦地,他把她抱得极紧,像要揉进骨子里,低声回道:“嗯,我是。”
“那天晚上,杜阿姨没有在梦里揍你一顿吗?一个人跑去睡什么公园?”沈竟夕有些生气,“着凉了生病了,或者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他没有说话,沈竟夕却受不了地掐他的脸。
他只嘴角淡淡地看着她,笑了笑。
“哥哥是个大傻瓜,那夕夕还要哥哥吗?”
沈竟夕抿着唇,重重地点了下头:“要的!”
“为什么还要哥哥?”
“因为她肚子饿了,大傻瓜会给她做吃的。”她说着,情不自禁发了笑。
他用力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抱进身体里面。
“谢谢。”他低低说道,“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都可以。”
“我媳妇儿真好养活。”他的下巴在她肩膀上搁着,抵了抵,“哥哥努力赚钱,养着小媳妇儿,把小媳妇儿养成大胖媳妇儿。”
沈竟夕脸一黑,用力地掐他:“你能不能别这么吊儿郎当,快去做饭,我真的饿了!!!”
“是是是,遵命。”
……
*
次日醒过来,沈竟夕被他抱了过去,笑着亲了亲她的脖子。
许渡极喜欢抱着她睡,抱在怀里才算安心,尽管睡着睡着手会松开,但是醒过来后,他总会把她锁在怀里。
沈竟夕更多的时间都在学校,因此每次到了晚上,他就像个小孩一样,要在微信撒上一阵娇。
有时候哄着哄着,沈竟夕把自己哄睡了。
不过也挺奇怪,他对那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与打算。尽管每次在他身边醒过来,都能感受到他的灼热与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