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笑一声:“跟我妈无关,是我不愿联系的。”
“……”沈竟夕更不解了,“可你当时那么小……”
“我早熟而敏感,察觉我妈的态度很决绝,离婚后绝口不跟任何人提京市的人与事。我便说我不想跟爷爷联系,牵来扯去的,没完没了。”
“当时我妈有一些补偿金和积蓄,她不工作,我们也能在白霞能过上普通市民的日子。我还说等我念完大学,负责养她。只是可惜,她生病了,治了几年还是走了。”
说到这儿,他好像有些发闷,回过头低声说:“该回去了。”
阳光透过高大的槐树照过来,斑驳影子印在他的浅色衬衫上,看着他高高瘦瘦的身影,略显萧瑟,沈竟夕感觉自己真没劲,偏偏要提这个话题。
心里不禁懊丧,吁出一口气。
他回转过身子注视着她,好笑道:“果然承受不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是吧。”
沈竟夕闷声:“没有承受不起。”
“嘴硬。”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停在原地,表情凝重了一些。
沈竟夕望向他的时候,他伸出手,精准捏住了她的嘴边两侧,像那天晚上那样,挤捏了一下。
“刚刚怎么那么着急撇清我俩的关系?”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很认真。
沈竟夕的脸被捏得发疼,又被他深切的目光直视得不敢看他,赶紧拂开了他的手,避开视线,低低地道:“不是撇清,我说的是实情嘛。”
他的神色没有变化,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但是话题扯到了这儿,沈竟夕决定鼓起勇气。
“许渡哥——”
“嗯?”
“我收下了你送的那把吉他。”
“然后呢?”
“是以妹妹的名义收的。”她的声音非常轻,好像生怕他骂似的。
他的眼睛微微凝了凝,若有所思地问:“是觉得如果不以妹妹的名义,收下了就有负担?”
沈竟夕点了下头。
他的嘴唇紧抿着,眼睛阖了阖,点了好几下头,最后才说:“行,反正你收了。”
他没再多言,提步朝前行去。
沈竟夕心里不停地打鼓,他应该没生气吧,那天晚上是他自己说的,可以继续把他当哥哥。
所以他不能怪她。
嗯嗯。
只是走了几步,他忽然好笑地说:“哥是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有点。”
“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有点。”
“复读机。”
……
*
颜□□人的酱料,拌上面条,再佐以黄瓜丝、胡萝卜丝等,香气四溢。
许渡给她舀了碗汤。
爷爷笑眯眯道:“许渡说你爱吃莲藕汤,我就炖了个莲藕骨头汤。以后你放假没事,尽管来爷爷家吃吃家常便饭。”
沈竟夕应声:“好的爷爷。”
随后连声称赞炸酱面:“家里做的跟店里的就是有区别,店里的没法比。”
爷爷自豪道:“那可不,本地人谁去店里吃炸酱面啊,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炸酱面还得是家里自己做的才好吃。”
……
吃完面,沈竟夕去学吉他。
有贝斯基础,学吉他容易了许多。
教吉他的老师甚至拿贝斯让她弹奏,看看她的水平,听罢后还开玩笑说:“要不你来当个贝斯老师?”
许渡闲着无聊,在楼下转了转,后来又跑回了培训室,大言不惭道:“我会架子鼓,能教小学生么?”
“……”
练完吉他,找地方吃饭,再被他送去夜荷酒吧,今晚有表演。
快到酒吧的时候,沈竟夕问他:“那你等下直接回家吗?”
“回家歇会儿,等下再来接你回小姨家。”他看过来,“今天都没午睡,你不困么?”
“还行,也不怎么觉得困。”
沈竟夕停下来想了想:“要不晚上你别来接我了,我自己也能回去。”
“怎么,怕我累着?”他散漫起来。
沈竟夕:“确实挺累的,你今天好像都在接送我……”
他扯起嘴角:“下次有空,做顿饭给哥吃就行,哥还没尝过你的手艺。”
“我厨艺非常非常一般,大概只能把饭菜煮熟。”
“熟了能吃就行,我不挑。”车子停下来,他扬了扬下巴,“到了。”
……
今天果然奔波得有些密集,沈竟夕演出完毕,由许渡送回小姨家的路上,累得睡了过去。
他的车停在别墅外,也没叫醒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竟夕自己睁开了眼睛。
“到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语气淡淡:“叫了,你没醒。”
是吗?她丝毫没有听见。
不过不重要,时间不算太晚。
在一楼喝了水,上二楼后,祁商陆从阳台走进来说:“你男朋友还在外边,没离开,在抽烟。”
沈竟夕:“别瞎说,不是男朋友。”
不过她有些好奇,便去阳台处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