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去机场。”他忽然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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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桦海某间包厢。
所有灯都熄了,黑魆魆不见一点光。
傅伽烨喝了半杯61度的酒,开始烫,不止酒的原因,他还吞了颗药,不会和上次一样,下意识拍开她。
沙发扶手整齐攀着外套、西服、西裤、马甲、衬衣、领带,内裤,他把繁琐的一步又一步都省了,想留一点体面。
肌理、线条都匿在黑暗里。
他端坐在那,就像坐在办公室皮椅上。
文件送进来,挥笔签批。
殷松梦被她爸烦的时候,文件往他桌一拍,签字!
他拧笔,签得太慢,她说磨磨唧唧,大笔一挥,签得快,她说都是皇帝,就我是跑腿的奴才。
然后拂两下袖子,故意吊着嗓子奴才告退——
皇帝?皇帝怎么可以不穿衣服,他烫得不行。
算了,还是不想这些。
还是想想别的,比如殷松梦从什么时候不再暗恋他呢……
门开了,乍进丝光亮,勾着人影的轮廓。
第19章
影子停了停。
“蒋总忘记你怎么掐我脖子了吗?”她转过来, 拣这件事说。
蒋溯眸光黯淡,盯住她白皙的脖颈,移低目光道:“抱歉。”
“你不用抱歉啊, 你忘记我做的坏事了?”她歪头抿出个笑,也看不出是不是歉疚。
提醒他, 别忘了他弟弟。
蒋溯眉宇拧挣一瞬, 视线冷淡下来。
话题就此消沉。
她坐上回程航班。
蒋溯此时还不知道将来他出格的情绪、越界的行为,一切源头都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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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门关上,殷松梦视线一片漆黑,但很快, 坐在沙发的男人揿了下手边遥控器, 天窗玻璃变透, 月光洗出灰蒙蒙的轮廓。
她隐隐能辨清傅伽烨, 以及他手边的衣服,挑了挑眉, 知道他开天窗是不想开灯, 灯哪有月色模糊。
没说什么,她把手提箱放在门边柜上。
傅伽烨才发现, 她穿了身马术服。
她从马场过来?不,马术服一般是纤维布料, 那是身皮衣,做成了马术服的型,秾纤合宜, 后背波浪卷浓密, 支着长腿, 马靴在暗里透出幽幽光泽。
他微吸口气,往沙发躺下, 闭上眼。
感觉脚步越来越近。
“跪下。”旁边响起清晰的命令。
跪……?
他睁开眼,那口箱子已经敞开,而她手里拿着根马鞭,立在沙发旁。
马鞭分短鞭、长鞭。短鞭一般60-75cm,杆粗,鞭身细直,鞭梢缝合了一块皮料,一般用作比赛;
长鞭即调教鞭,长度130cm,训马时用,纯牛皮,把手圆长,鞭身细软。便是她手里的,在虎口绕了圈。
她对傅伽烨没有情也没有欲,但握住马鞭那刻,她忽地起了驯服意图,这大概是她唯一在他身上想做的,就像对待烈马。
他不是想联姻?不是为事业可以献出一切么?那就被她驯服,越烈的马,被训服过驰骋起来肾上腺素就跟燃烧一样,马场仿佛变成能量场,极其畅快。
“为什——”傅伽烨坐起身还没说完,一道鞭子忽地甩抽下来,皮肤立马烧起来。
他皱眉,眼底薄怒。
盯着她,没动作。
很快,手一挥,又落下一鞭,这次她卷在手里的鞭子甩开,细细一抽,手臂倏地泛血痕。
“殷松梦!”她又要扬手时他一把抓住了鞭梢,鞭子绷得笔直。
手里马鞭要被他抽走,她立马反卷一圈攥在手心,两股力道这样一拉扯,她手掌被勒得火辣辣。
她咽咽口水,心跳咚咚咚咚乱了节奏,仿佛回到儿时马背上,那种被马颠到失重,只能狠命勒住缰绳一样,害怕又刺激。
是的,害怕,从来没发过火的人一旦动怒十分吓人,他攥着鞭梢的手青筋虬结,脸色可怖。不是来自体型,是精神压力。
“不是说好要让我满意嘛?”这人说话不算话,把她手勒得生疼。
傅伽烨的怒气像打在棉花上,他是答应,可谁知她还是个虐待狂。
药效发作整具身体要沸腾,连伤口也不觉得痛了。
屏气敛声对峙着,他松了手,跪地,像座雕塑。整个过程,一座完美的雕塑渐渐坍塌。
傅伽烨设想一万遍细节,也没料到是这种方式。
后头音调清凌,她说,练马师调练马儿时,就像这样,右手持鞭,慢到快。
他嗯了声,算回应。
一开口,喉咙沉到像滚砂。
在俱乐部,练马师的工作就是调教马匹,尤其客户预约了要来骑马之前,练马师会把马从马房牵出来,一只手调教绳,一只手调教鞭,指挥马儿练步,是热身,以便提前适应客人的骑乘状态。
傅伽烨也学过骑术,算个爱好。
他薄唇隐忍到颤,说,马鞭不是……这么用的。
香甜的气息洒在耳畔,她悠悠的,马鞭不就是抓手里么?
他冷哼了一声,也不算冷。
因为药效,身体热到鞭伤泛痒,像棵根系茂密的树,血管是细细密密的根须,养分都运往中间粗壮笔直的树干,热气血涌自然也是。手指无意识要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