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站到门边,推拉门没关死,留了一道小缝,她正准备拉开的瞬间,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里面有人。
“胳膊怎么样?”
是徐壬国的声音。
然后是李洙荷稍低的回答声:“没关系,小伤口,骨头没事。”
“那就好,你跟河沄浠联系了吗?”
李洙荷:“不,我们说好这段时间不联系了。”
徐壬国:“这程度的事情还是要联系的吧?”
李洙荷:“哥,是她说不要联系的,而且她手机也关机了,我也联系不上她,没事,新闻很快就压下来了,她不会看到的。”
徐壬国:“我也真是搞不懂你们了。”
李洙荷:“是我搞不懂她才对...哥,我们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
徐壬国:“你昨天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只是为了配合她的吗?”
李洙荷:“不知道,我最近的情绪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的,啊,压力,新剧的压力也很大,要疯了。”
河沄浠靠着墙,听着里面的对话,心脏变得有些酸涩起来,短暂地忘掉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全部心神都放在里面的人身上了。
然后,她就听到李洙荷有些低落的声音:“哥,我真的很爱她。”
“呀,这种告白为什么对着我说啊。”
“太喜欢了以至于...偶尔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她太自由了,所以我想绑住她,但这是不对的,是不对的。”
徐壬国又说了句什么,声音被里头挪动凳子的声音掩盖住,河沄浠没听清。
她透过门缝,看了眼靠在病床上的人,精神不错,卷起的病号服下,手肘上贴了一块小小的纱布。
没事就好。
河沄浠没有走进去的想法,现在不见面才是对的,她这样想。
她重重地咬了下唇,确定他平安之后,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她快步走开,拉着李星的手往电梯走。
“姐,你怎么了?”李星担心地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你和李洙荷说什么了?他状态很不好吗?姐?”
河沄浠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很好,我没进去,他有朋友在,我就在门口看了一眼。”
“那你现在是怎么了?”李星抓住她的胳膊,感觉她大部分力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星星,我喘不上气。”河沄浠攥住衣领,重重地拍了两下胸口。
“什么?心脏疼吗?还是哪里?我们去看医生。”
“……不,出去,从医院出去就好了。”河沄浠紧紧地抓住李星的手腕,等到电梯终于停在负二层,才稍稍缓过气来,皱着眉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姐,你出汗了,你真的没事吗?”李星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只摸到一片冷冰冰的汗。
河沄浠点点头:“出去,快点出去。”
“喔,喔。”李星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
离开的时候要经过医院的侧门,河沄浠从后视镜里瞥到,穿着丧服的女孩子大声嚎哭着,周围几个长辈满脸悲戚地拉着她、扶着她。
车子渐渐驶离,那一家人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李星时不时看一眼河沄浠的状态,见她合着眼像是在休息,也没出声。
结果车子开到桥上的时候,突然故障了。
李星打了双闪,给李索打了电话,让他派车过来接,又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请他们过来拖车。
而趁着她打电话的时候,河沄浠打开车门,走到了桥边。
好像从知道李洙荷出事开始,她就一直有点恍恍惚惚的。
晚上起了风,有些凉意,河沄浠靠着栏杆,拨弄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
“姐,叔叔说大概还要二十分钟,外面很冷,我们进车里等吧?”
“你进去吧,我想在这里呆一会。”河沄浠看着指腹上被指甲划过之后留下的痕迹慢慢消失,淡淡道。
“那我陪着你,你现在舒服点了吗?你也是,既然不喜欢医院的环境,干嘛还非得去,我都说了我帮你去看一眼就好,你在电梯里的时候真的是吓死我了。”李星见她的脸色不似方才苍白,才放下了心。
河沄浠没说话,看着底下平静的江面。
她好像,正在非常认真地,爱着他。
所以连害怕得要死的医院也去了。
但是,她好像,让他感到不安了。
想到在病房外听到的对话,河沄浠默默地,看了眼手上的戒指。
爱情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这样复杂又混乱。
徐壬国走后,李洙荷又独自待了一会,才见到经纪人进来。
“怎么,记者们的电话还是很多吗?”
“差不多了,该接的都接完了,河沄浠走了吗?”经纪人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道。
“沄浠?沄浠没来啊。”李洙荷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经纪人惊讶地反问:“没来?不可能啊,我刚刚在楼梯口遇到她,她说是来看你的啊。”
李洙荷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哥,我手机呢?”
“小安拿去修了,还没回来,怎么了?”
“你手机借我,我打个电话。”
李洙荷站在窗边,听着听筒里等待接通的声音,心乱如麻。
他方才和徐壬国聊了几句,还是觉得不放心,怕她看到新闻担心,便借徐壬国的时候给河沄浠打了个电话,但依然是关机,便以为她还在春川,没看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