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这位至亲总无意识地勾着她犯酒瘾,着实叫人啼笑皆非。
老爷子酒足饭饱之后,喝了半杯酽茶,管家回来了。
尹知府指派来帮忙的是孙通判、刘经历和四名口风紧的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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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管事来到内院见索雅安,“有几个人要见您,看样子来头不小,说是疑心这里的人与一件骗钱的事情有牵扯,指明要索小姐您出去回答些问题。”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索雅安云里雾里的。
管事比她还懵,“我瞧着您是怎么也得出去应承一番,那几个人带的随从很多,前后左右的门都有人看起来了。他们要是一直留在这里,不免引人注意。”
也就是说,想跑都来不及了。
索雅安无法,只得到了前面。绕过影壁,她看到了一位精神抖擞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名带着帷帽的女子、两名挂着和善笑容的中年男子。
她款步走上前去,屈膝行礼,“问几位贵客安。”
叶老太爷一道白眉扬了扬,一旁的孙通判和刘经历无声地吸了一口冷气:这女子容貌与叶知许相像,举动竟也算得一般无二。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个人模仿另一个人太久,想很快变回自己都难。
压下意外,叶老太爷摆一摆手,“免礼。据我所知,这里是崔四公子的别院,你是她什么人?”
索雅安站定身形,展目望向他,神色无辜,唇角扬起一抹笑,“来者是客,我还不知您尊姓大名。”
叶老太爷心头火起:遇到同样的事,知许也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假货学了个十成十!藏在背后的崔定初的居心……他简直不敢深想。
一个赝品,不配他费口舌。他冷哼一声,“你模仿我孙女的工夫倒还不错。”说着转身扬声,“来人!”
与此同时,叶知许摘下帷帽。
索雅安看清她的样貌,花容失色。
叶知许展颜一笑,“冒昧登门,失礼了。索雅安是么?”
索雅安如坠深渊,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在地。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有了很多种最坏的猜测。
随后,这里被叶府的人看守起来,主要的三个仆人和索雅安一道带去叶府,其余的留在这里;
孙通判、刘经历和叶府管家带人四处查看、寻找证据。到了索雅安的居室,尤其书房,他们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而怪异:很多东西都与叶知许息息相关,就像是她在这里设了个书房,没事就过来消磨时间。
用心良苦到这地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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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叶府的松鹤堂与汀兰苑俱是灯火通明。
叶老太爷要见崔定初及其长辈,退亲已是不消说的事,他最想弄清楚的是那个赝品的事。
叶知许则要亲自询问索雅安。
待客的暖阁里,叶知许一身家常的湖蓝衣裙,明眸顾盼生辉。
被带进来的索雅安还是白日里穿的浅紫衣裙,因着已成阶下囚,举动倒是不再与叶知许过于相似。
叶知许打量她片刻,和声道:“我十二岁那年,你就住进了崔四公子的别院。在那之前,你有哪些遭遇,能不能告诉我?”
索雅安低头敛目,默不作声。
豆蔻、阿俏用眼神询问,要不要让这人尝些苦头。
叶知许轻轻摇头,道:“在那之前,你在青楼。你比我大两岁,这一点倒是看不出。”这些事她前世就知晓,相信亦是扶焰的人正在彻查的。
索雅安仍旧保持原样不作声,整个人却显得有些僵硬。
“你的切身经历,还要我继续帮你说下去么?”叶知许语气中有了丝丝凉意,“你不是被请来做客的,不照实交代,保不齐生不如死。”
“我……”索雅安抿了抿唇,“我是崔四公子一位故人的胞妹,突逢变故,家兄遇难,将我托付给了崔四公子。青楼什么的,从何说起?我实在是不明白。”
“在青楼一日,便是任何人都瞧不起的妓.女,换了任何人是你,也是如何都不肯承认。”叶知许凝住她,“可我既然知晓,就会有人证指证你,时间早晚而已。”
索雅安胸腔起伏着,面色已苍白得近乎透明,语气却多了几分坚定:“没有的事,叶大小姐弄错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叶知许端茶喝了一口,“你模仿我,蓄意冒充我,已是不争的事实,对此,你怎么说?”
索雅安回道:“只是因为曾有幸远远地见过您两次,心生羡慕,觉着大家闺秀就该是您这样,为此才处心积虑模仿。”
叶知许轻轻地笑,“我与于你有恩的崔四公子定着亲,你处处模仿我,要说只是羡慕之故,怕是鬼都不会相信。”顿了顿,又道,“你在那边的书房里,有不少我写过的文章,还有不少给崔四公子的回信。”
“崔四公子见我可怜,整日里也无心别的事,加上我苦苦哀求,他才借给我那些东西。”
摆明了要让崔定初置身事外。叶知许道:“只是见你可怜?时不时留宿在你那里,也是看你可怜?”
“没有这种事。”索雅安矢口否认,“崔四公子纵使留宿在别院,也是因着一些事,歇在外院。”
“哦,不曾进过青楼,与崔四公子没有茍且。”叶知许缓缓点了点头,“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你要想证明没有说谎,也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