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杨伟熊不喜欢阿真的一大缘故。
有了丈夫的理解和安慰,杨氏脸色好了许多, 一时想起继女的嫁妆,又有些发愁:“老爷,这嫁妆该如何安排?泰宁正在读书, 老爷平时也需要交际应酬,家里实在挪不出多余的银子。可那是侯府, 嫁妆太薄了岂不是打他们的脸?”
“嫁妆的事,我们不必管, 自有她的舅舅操心。”杨伟熊冷笑一声,“当初阿真的母亲刚死,唐宏方就派人接管了三间铺子。后来听说我要娶你,他又派人把阿真母亲的嫁妆全部拉走,生怕被我占了一丁点的便宜。我不屑跟他计较,如今阿真的嫁妆就交给他来操办。唐家什么都不多,只那一身铜臭味最熏人,就交给他去操心,正好我乐得轻松。”
“你不用管,我早就去信给他,想来不日就要到了。”
杨氏心里有些酸,暗恨阿真的舅舅家居然还没破产,不过转念一想,不用她再费心置办嫁妆,倒是一件好事。
夫妻俩谈完,杨伟熊去到外间,把儿子叫进书房,考察他这些日子的功课。末了,长叹一声。
“你功课平平,将来很难在科举中出人头地。”杨伟熊看向儿子的目光中满是慈爱,“不过不要紧,等小侯爷成了你的姐夫,他自会替你谋划。见了你姐,你的嘴巴放甜一些。她吹吹枕头风,不比你在这里苦读强得多?”
杨泰宁咧嘴一笑,重重点头。
他也不喜欢寒窗苦读,能走捷径,谁还愿意努力啊?
*
远在千里之外的唐宏方收到杨伟熊的来信,便开始做各种准备。刚收拾妥当,正要出发,又收到侄女的来信。
看完信,赶紧把这些年陆陆续续为阿真置办的嫁妆丢下,带着人打马飞奔。
一路紧赶慢赶,三日后的黄昏时分便进了京城。来不及梳洗打扮,径直去了杨家。
杨伟熊已经散值,正在家中,笑着将人迎进来。看他一脸风尘仆仆,一面安排客房,一面吩咐下人赶紧准备热水。
唐宏方洗过澡,又换上一身新衣,然后才对杨伟熊说:“把阿真叫出来我见见。”
不多时,阿真来了,杨氏也来了,行礼问安后,杨氏便回了内院。
阿真站着没动,笑眯眯道:“舅舅去我屋里坐坐。”
杨伟熊还没说话,唐宏方便大笑道:“好,我也去瞧瞧你住的地方。”
杨伟熊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答应了。
临走前,唐宏方看着脸色略有些失望的杨泰宁,内心暗笑,面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过几天就给你补上。”
杨泰宁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
虽然他内心看不起唐宏方,嫌弃他只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可谁叫人家银子多,每次送的礼都不便宜。
唐宏方呵呵笑着,一走出杨伟熊的书房,脸色就拉了下来。
直到进了阿真所住的屋子,他的脸色也没好转,一坐下就赶紧问:“阿真,你信里说的可是真的?”
阿真点了点头,亲手替他倒茶:“舅舅,先喝茶,你这一路辛苦了。”
唐宏方是个好舅舅,也是真心实意替原主打算的。只可惜原主不争气,受了委屈从不敢对舅舅说。甚至在杨伟熊的命令下,跟舅舅越来越疏远。
在原剧情里,原主被侯府退亲后,只有唐宏方一个人感到气愤,还试图去侯府讨个公道,却被杨伟熊给死死拉住了。
杨伟熊并不觉得委屈,甚至还对侯爷赔礼道歉,说这是自己的女儿没福气,怪不得任何人。
唐宏方恨他不为阿真做主,气得离开了京城。过后不久,传来阿真再次定亲的消息,他赶紧进京,打听一番得知男方并不是个良人,于是便上门想叫杨家退了这门亲,重新寻个好的。
杨伟熊自然是不肯的,唐宏方便把原主叫出来,想听听她的意见。
原主性子软弱,本就退过亲,若是再退一次,还不如死了算了,于是就说她很想嫁过去。
唐宏方拿她没办法,气得真想掉头就走。不过,临走前还是把该给的都给了,包括那三间铺子、妹妹原先的嫁妆,以及这么多年来他为侄女准备的嫁妆。
如果原主是个有成算的,手握这么多财产,哪怕丈夫再花心,自己也能在后宅衣食无忧,但她不是。
出嫁前,那三间铺子就被杨伟熊哄骗走了。剩下的那些嫁妆,也在嫁人后被丈夫骗去花得干干净净。
到最后她身无分文,身边唯一的忠仆金珠也被丈夫打死了,所以她才早早地抑郁而亡。
说实话,阿真并不同情原主,甚至还觉得她活该。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己是个包子,就别怪狗跟着。不过眼前的这个舅舅,阿真倒是很欣赏。
唐宏方一边喝茶,一边打量阿真,见她眼神清明,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不由地欣慰道:“你总算懂事了,再像以前那般的鹌鹑性子,我可真是要愁死了。”
阿真笑了笑,然后回答舅舅之前的问题,低声道:“小侯爷要悔婚,他想求娶我的手帕交顾宜容。”
“岂有此理!”唐宏方怒而拍桌。
“舅舅,别生气,你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