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太没良心了，我真的走了。”
蒋苗抹着眼泪走出了养猪场, 实在是舍不得，又回头看上几眼。
正撞上过来拿猪粪的唐胜，两个人对视一眼，唐胜手不自在的在裤子上蹭了蹭。
“你要走了？”
“嗯，我要回家了。”蒋苗连忙擦了擦眼泪，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那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会了。”现在的形式也不像是之前那样了, 爷爷和爸爸也没有事了，之前的那些被打倒的人，也在陆续被平反。
唐胜看着蒋苗，眼睛都亮得吓人，“那，那就是说，你的职位空下来了？我很有可能会顶上去？”
蒋苗：“……”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唐胜说这种话，心里又气又怒的。
“呸，你做梦，谁知道你会不会顶上去，每次考试，你都考不上。”
“胡说，谁说我考不上的，这次，我肯定能考上，我学习可是一点儿都没落下。”唐胜就听不得人说他考不上，明明他努力了，可是每次都差一点儿。
两个人最后还吵了一架，蒋苗气得直哆嗦，指着唐胜说道，“你活该挑一辈子猪粪。”
说完，人就跑了，留下唐胜瞪着眼睛喊道，“你不要瞎说，挑猪粪咋了，我挑猪粪，我也能挑成小队长。”
以前天天挑猪粪，可是现在他指挥人挑猪粪，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另外几个挑猪粪的知青，一脸的无奈，这挑猪粪，还能挑出荣誉感来？
知道他们要走，乔卫国爽快的签了字，走的那天，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雪，雪下得很大，根本就不好走，又特地开了拖拉机把他们送到县城。
周悦也跟着去了，乔卫国也没有多想，毕竟顾恪在火车上救过周悦，送送也是正常的，鲁同志也跟着过来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连眼神就没有交集，只有蒋苗小声的啜泣着，关若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
下乡一年多了，没有想到走的时候，和来时候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竟然有些舍不得这里。
到了县城，把他们送到县城车站。
“你们自己坐车去火车站吧，路上小心点，我们就不送了。”
说着，又拿起手边的包裹，“这是我们大队的东西，有肥皂和熏肉，带点回去吃吧。”
说完，又递给了顾恪一饭盒的饺子，“出门饺子回家面，你婶子特地给你们包的。”
顾恪心神都在周悦那里，关若南接了过来道谢，心里也明白，能对他们几个这么好，其实还是因为顾恪的原因。
两个人都没来得及说话，车上的售票员就开始催他们上车，说车要开走了。
到了车上，顾恪坐在窗边对着周悦挥手告别。
眼看着车开走了，乔卫国叹了一声，“咱们回去吧。”
见周悦站着不动，心里更加愁了，忍不住劝道，“周知青，其实吧，还有很多好的小伙子是不是？”
按理说，知青同知青谈恋爱，他这个大队长是管不着的，可耐不住这个人是周悦啊，自然就要多过问一下。
顾恪这个家境，差了太多了，要是周知青能回城，倒是可以……
说到回城，乔卫国倒是想起来了，“你要是真喜欢顾知青，要不你就回城吧，你家也是大城市的，那就不怕啥了。”
周悦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没影儿的汽车，转头看向大队长，“谁说我喜欢顾恪的？我是过来建设农村的，没想过要谈恋爱。”
见她说得那么义正言辞的，乔卫国心里都有些犹豫了，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一路开着拖拉机回去了，不过好歹也认识那么久了，忽然就走了，内心还是挺难过的。
这难过等回到了大队，就没有了。
今年赚了大钱了，年底的时候，当然要杀猪分钱了。
威廉先生要是熏肉，他们是分几批完成的，第一批在年前送走了，据说这批熏肉到时候会运到国外去，大家伙在包装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咋样也得让外国人记住他们第九大队的名字啊。
原本县城那些厂子也想订他们的熏肉的，不过自己吃的都忙不过来，今年也就没有接他们的单子。
过年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杀猪分肉，然后再分钱。
今年分得多的，也有大几千块，激动的人差点昏过去。
这种事情，也就自己大队里高兴高兴，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闷声发大财大家伙还是知道了。
有那嫁进来的媳妇儿，也让她们走娘家的时候，连威胁带警告的，千万不能说出去，上次举报的事情，已经让他们生了警戒心。
大队长说得对，日子过得太好，肯定会惹人眼热的，倒不如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今年过年，他们还能花钱买熏肉吃，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栓子的代销点，从面前就一直热闹着，烟酒糖瓜子啥的，根本就不够卖的，他还得去拿货。
周悦依旧是最抢手的人，家家都想请她过去吃饭。
从早上吃到晚上，又吃又拿的，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鲁同志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感叹道，“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那肯定是要越过越好的。”乔卫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