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也不是那种真得能够面对十年如一日的相亲,而面不改色, 毫不厌烦的人。
她曾经骗过自己父母,说自己有了男朋友。
甚至于, 她为了让自己说的话可信度高一点,虚拟了男朋友的完整人设, 差点连她自己都信了。
可惜,一切都在过年的时候,她父母让她把男朋友带回家的催促中崩盘。
她虚拟不出来一个真正存在的人。
这个时候,她只能说,她已经跟男朋友分手了。
那个时候,她跟父母说自己有对象,不过只有四个月而已。
现在她真得有了男朋友,那么遇见的,不过是上一次的场景再现而已。
她父母是不会因为她有了对象而高兴的,随之而来的是催着结婚,催着生孩子,催着生二胎。
她有时候会想,她父母真的是催着她结婚,还只是希望她不要给父母丢人。
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她父母含辛茹苦把她养大了。
她始终记得,爸爸小时候把她抗在肩膀上,带她出去看雪的时候,雪地里盛开的那一束梅花。
她大概三四岁的时候,大晚上发高烧,浑身起疹子,爸爸不在家,老家又没有车,妈妈抱着她走了四个多小时的路,走到了乡里医院的急诊室。
有一次她晚上快十点晚点才到家里的火车站,爸爸七点就去接她了。那时候家里晚上只有一度,火车站是新建的,外面连一家店也没有,爸爸在冬日的晚上,等了她快三个小时。
她当时出去的时候,爸爸的头发上已经结了冰。
每一次她过年从家里来深市,爸爸妈妈都会早早请假,送她到火车站,等她的火车开车了以后,再从火车站离开。
每一次她离开父母的时候,即便她已经三十岁了,是一个成年人了,仍然会不自觉得鼻子发酸,泪盈于睫。
父母跟孩子之间的纠葛太深太长,深到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角落,长到初生的那一刻,到逝去的那一秒。
她无数次跟父母争吵,也跟父母闹翻过。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她说服不了她父母,她父母也没法让她立刻结婚。
即便她
立刻结婚了,她跟父母的顾念仍然有着天渊地别。
莫非从此做一个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一个人自由潇洒的人,不去联系父母亲人,不去关心年迈的外公外婆,就能够真正地轻松惬意,开心快乐得过日子吗?
“没关系。”
亓官珩明白,自己跟琼玉面对的家庭压力并不是同一个层面,他也未曾经历过琼玉的生活。
琼玉听见亓官珩这句话,忽然就觉得肩头一松,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阿珩,我很高兴,能够做你的女朋友。”
母胎单身狗这么多年,琼玉仍然能够坚持相亲,坚持找对象,心里早就对自己未来的男朋友有过期待。
他应该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俊秀和善,学识渊博,宽宏厚道的君子,能够让她在第一眼就喜欢上,印在心里的人。
然而现实让她遇见了亓官珩。
亓官珩并不是琼玉理想的类型,也不是她认为自己喜欢的类型。
可是兜兜转转,她却觉得,能够遇见亓官珩,尤其是在这个游戏里面遇见亓官珩,她真得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啊?还行,还行吧。”
亓官珩突然被自己媳妇夸了,一下子久违的羞耻心就来了,“其实是我能够找到你,我还觉得自己可走运了了。”
他跟琼玉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看得出来,琼玉应该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反正不会是他这样的人。
老实说,亓官珩到现在还觉得,琼玉能够接受他,都是拖了游戏的福。
他必须得铆足了劲儿,好好珍惜自己媳妇啊。
琼玉笑了,“好好,我们两个都非常走运。”
“琼玉,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亓官珩顿了顿,“就算是我们自己团队的人,你也不要完全相信。还有,蒋梓瑶虽然是蒋梓骁的妹妹,可并不是我们的妹妹。说到底,蒋梓骁也就是我们的队友,但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如果有万一,你要以保护自己为第一原则,明白吗?”
亓官珩的出身跟成长环境,用血淋淋的现实教会了他,亲人之间反目,端看反目的利益有多大。
历史上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夫妻残杀的事,实在是数不胜数。
在这个时刻考验人心的地方,对别人没有一点防备心,那是在自寻死路。
亓官珩:“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时刻小心身边所有人。”
亓官珩的话在第二天早上就应验了。
清晨他们几个一起出去晨跑,回家的路上,就有一个亚裔的女子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他们家门口又哭又闹,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中年妇女。
亓官珩的保镖们站在门口,却是不好对几个人动手。
亓官珩作为总统候选人,他的房子周围一定是存在无数双眼睛的。
如果他的保镖队伍对着老弱妇孺动手,第二天就会登上当天新闻的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