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接着道, “姑娘的身孕已有两月了。”
两月,那便是在益州的时候。
对,在益州的时候他与迟滢有过亲密, 那时候又一次没有喝避嗣的汤药, 是那一次。
“眼下还有救吗?”他拿了丫鬟拧上来的帕子给疼晕的少女擦拭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有。”
“还不快去开药方?”商濯冷斥一声, 太医点头, 即刻就去办。
先给阿滢扎了针凝神吊气, 丫鬟们手脚快, 很快就把汤药给端了上来, 服下药取了针,瞧着她的神色总算是好了一些,恢复了些许红润, 没有之前的痛意苦楚了, 商濯的眉头却始终无法松开。
太医道, “殿下无需担心,这位姑娘的脉象已经稳住了,只需要吃几贴安胎药,仔细养着, 饮食上多番注意,另外...禁一段时日的房事, 便能万无一失。”
说到房事,太医的声音低了不少,周遭的丫鬟也越发将头给低下去,恨不得没听见。
这话说得可就冒犯了。
“润凉修颜膏,做外用。”太医递给一旁伺候的丫鬟。
虽说一切妥当了,怕又出事,商濯留下了太医。
他瞧着睡熟当中的少女,俊朗的容色讳莫如深,眸色复杂。
“......”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宫里。
商珠正巧被皇后叫去椒房殿用膳,听到春茂凑到皇后耳边的低语。
“什么?”皇后脸色凝重。
“蛮女有了身孕?”
乍然听到了迟滢的动向,商珠惊诧,她对二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没有被处置掉?眼下甚至有了身孕!
许久没有见到迟滢,去了商濯从前的府邸和蔓华苑也没见到人,她的物件衣衫都被清干净了,商珠还以为蛮女被二哥哥偷偷处置了,没想到是被藏了起来。
眼下又冒出头来,还有了身孕,这...未免也太快了。
不过,她有了身孕,这该不会飞黄腾达了罢?
商珠不敢掺和事,只用了膳便离开了椒房殿。
皇后眼下的禁足虽然解了,和商濯之间的关系如同冻冰一般,自打商濯即位见了一面,往日里可碰不着他。
他是不会来椒房殿了,午后,商濯回了东宫,皇后即刻就去了。
他见到皇后,淡淡问了安,“母后不在椒房殿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皇后单刀直入,“我听人说,蛮女有了身孕?”
“母后忘了上次的教训?”商濯反问。
皇后一噎,“......”
“刘家倒台,后宫的人,儿子都帮您清理干净了,您该安分些,要记得什么该置喙,什么不能置喙。”
汴安的这个年岁过得十分糟心,叛乱不断,皇宫因为动了刀剑,损毁不小,好在储君即位,堪堪稳住了局面。
商濯上位,不但剔除了前朝忤逆的余孽,更是把皇帝的后宫都给处理了,里里外外肃清的尤其干净。
皇后知道眼下做不得他的主意了,经历了一场宫变,性子磨了一些,到底没有之前那般强硬了,语气松了下来,“我不是来问问你到底如何打算。”
“母后想要儿子如何打算?”
“东宫的后院始终空着,你不打算成亲了?”还没有娶亲便出了一个孩子,虽说商濯是储君,位高权重不愁议亲,传出去到底不好听。
商濯坐到案桌前,翻阅今日要批的奏折。
皇后走到他的身边,语重心长,“母后知道,前端的事情对不住你,眼下...”
“便是你妹妹都有了着落,你父皇的身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你的婚事难道要一拖再拖?”皇帝驾崩,定然要守三年国丧。
商濯原本不打算选燕郡为驸马,自从那日梅花宴后,知道燕郡心仪之人是谁,他便允了商珠的请求,叫她如愿,另外给燕郡抬了官位,即位太子的这段时日,也不忘叫钦天监选了好日给两人定婚期。
商濯提的意,皇帝赐的婚,即便是燕郡不愿意,也无法反驳皇帝的旨意,否则那就是抗旨不遵了。
“儿子还没有商定,待商定了便告知母后。”有那么一句话,皇后终归放了些心。
阿滢睡了许久,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又被关回了密室,没想到竟然是在蔓华苑的主院。
商濯是把她给放出来了么?
思来想去许久,蓦而一顿,晕之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她正与商濯行事,然后发生了意外。
然后...
她一动,外面的丫鬟就进来了,“姑娘有何处不适?”
“我这是怎么了?”阿滢问。
“姑娘不知道吗?”丫鬟们给她解了答,“您有了身孕。”
“什么,我有了身孕?!”她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被这句话惊得久久回不过神。
许久,阿滢才垂眸瞧上她的肚子,她竟然有了身孕。
有了商濯的孩子。
“太子殿下吩咐奴婢好生照应您。”言罢,丫鬟把太医所言转述给了阿滢。
“姑娘放心,孩子平安无事。”
阿滢心乱如麻,眼下是平安无事,那之后呢?
商濯不是一直都在吃避嗣的汤药么?怎么会有孩子,按着时日推算,是在益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