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就这么紧紧的看着她，幽深睿智的双眸里满是她憔悴苍白的脸。
“是谁伤了你？”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眼底涌动着怒火。
他想做什么，可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她的一切，他竟一无所知。
在她的身上，陆渊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与前所未有的仿徨。
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静静的守着。
未时时分，德福上前，“陛下，夜已深。唐小娘子这边有老奴守着。”
陆渊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劝说。
德福劝说的话，卡在喉咙里，默默的咽了回去。
半夜时分，陆渊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没有发高热的症状，算是一件好事。
姜太医也过来探望了几次，确定没什么大碍，恭敬的对着陆渊说道：“陛下，臣在这边守着即可。”
“不用。”陆渊拒绝，“你在边上候着。”
姜太医不敢再多言，乖乖退到一旁候着。
一整夜，陆渊就守在她的身边，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
直至卯时，这才起身。
德福上前伺候更衣，换上朝服。
陆渊临走前，对着德禄吩咐道：“照顾好她。”
“喏。”德禄低着头应诺。
昨夜不少人担心得睡不着，姜太医一整夜都在紫宸宫待命着。
金銮殿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一名言官走上前，“臣有事启奏。”
“说。”
言官慷慨激昂的说道：“臣要弹劾赫连美人。自古以来，贤者当劝解圣人以国事为重……”
在座不少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渊静静的听着那名言官例举着关于赫连翘的十大罪状，无论是什么霸占君王，阻碍皇嗣延绵，甚至说什么魅惑君主，乃妖妃之相。
陆渊眉宇间的神色淡漠，外人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情。
他没有但打断言官的话，任由他说，让他说得尽兴。
“陛下，当远妖妃，方才是明君之道。妖妃误国，望陛下切莫被其迷了眼。”言官言辞诚恳，一副‘为公为民为天下苍生’的姿态。
这番模样，着实让人动容。
“误国？”陆渊声音冷淡，犀利的眼神盯着他。
“看来是朕做了诸多糊涂事，让你徐卿觉得朕开始误国？”陆渊不咸不淡的说着，“徐大人，不妨说说，朕做了何等误国误民之事？”
皇位上的人虽然没有发怒，但下面的人却感受到了怒火。
这种怒火可比表现出来的怒火，更让人觉得恐惧。
徐言官闻言，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臣、臣不敢，臣是怕未来。古有纣王因妲己而灭火，又有周幽王因褒姒而灭国，这些都是前车之鉴。以史明鉴，望陛下明察。”
“这么看来，在徐卿的眼里，朕是纣王、是周幽王？”
“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
第300章 狗皇帝主动了
朝堂上的气氛到达了冰点，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朕若是执意偏宠赫连氏，你当如何？”陆渊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这等话相当不理智，犹如昏君之言。
朝堂上的大臣们心中惊诧莫名，这完全不像是皇帝会说的话，然而今日他说了。
林丞相、柳尚书、李尚书等人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徐言官愣住了，下一秒脸红脖子粗的朗声道：“臣，将以死明志。”
陆渊就这么坐着，静静的看着他，见有人要开口劝说，先一步冷淡的说道：“既然徐卿有此志向，朕自当成全你的一片忠心。”
那些想要开口的官员，到嘴边的话直接卡住了。
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林丞相，然而林丞相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全然是一个透明人。
徐言官整个人都懵了，现在是骑虎难下，不撞的话，这朝堂之上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他看向林丞相等人，却无一人出声。
徐言官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收欧阳家的好处。
他不由得看向欧阳大人，然而他是目不斜视，一派与他无干系的姿态。
徐言官明白了，他是非撞不可。
不撞，官身尽毁。
撞了，或许还能在史上留名。
至于攀咬欧阳家，那更是自取死路。
“陛下，妖妃误国。”
徐言官大喊一声，直接朝着柱子上撞去。
周围的官员纷纷避让开，不敢阻拦。
“嘭”……
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徐言官倒在地上，嘴里还说着同样的话。
“妖妃误国。”
黑甲侍卫将人拖出去。
“退朝！”
紫宸宫
小黄门低声在德禄耳边低语几声，听得他眉头紧皱。
“人死了没？”德禄问道。
“没死！太医看过了，就破了一些皮，看上去鲜血淋漓的。”
德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怎么不撞死算了。”
这些言官什么不清楚就敢上奏。
小祖宗若是叫误国，他们就是灭国。
在两人说话间，御驾靠近，小黄门赶忙离开。德禄转身进入屋子，刚一进门，便见着小祖宗醒了，眸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