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群公子还围在一起,讨论的声音比方才还大,更激烈了,似乎在争论什么。
别人不懂,掌柜自然是懂他的意思,精明的眸子闪了一下,随即假意笑笑,“成,就二十文,公子是聪明人,想必损人不利己的事是不会做的?”
“自然。”
孟冬笑着答应,随即跟掌柜招呼一声,拿着钱离开。孟采和张阿树紧跟在身后。
出门时,迎面撞见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张阿树侧身闪了闪,垂着脸赶紧走到前面去。
她和孟冬瞅了眼,平淡的收回目光。
几息之后,听见掌柜兴奋地声音响起,“哟,朱公子来了,巧了,怀书先生的寻梅图终于寻来了,要瞧瞧?”
“哼,你能弄来真迹我服你。”
“朱公子看看就知道了。”
孟冬回头望了一眼,别有深意的笑着。
…
“看见刚那位公子没?就是县令的儿子。”
孟采哦了一声,气度确实不凡,难怪掌柜看见他双眼放亮了,原来是财神爷来了。
她瞥眼孟冬,欢快道:“那掌柜的答应每幅画给二十文,阿冬哥,你不用去找差事了。”
“嗯。”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沉静的眸子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张阿树看了眼两人,心里不是滋味,一直憋着嘴低头,到家了才抬起了眸子。
“阿树哥,有案子,老大让你赶紧回衙门。”
才到家,就有人等在家门口,张阿树本想跟去孟采那,闻言便停下脚步,“青青,我先回衙门了,空了再来看你。”
“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你快去,别耽搁了。”
张阿树顿了顿,不舍的离开。
她和孟冬回到家,坐着歇了好一会,茶水也喝了半壶,身上才凉快些。
“我出去会。”孟冬起身朝往外走。
“去哪啊?”
她紧张的跟出去,困惑地凝睇他。
孟冬转转眸子,而后回她:“买酒。”
买酒?
相识这么久,她从未见过他喝酒,或许,也因为家里没酒的原因。是她疏忽了,像今日这么高兴的日子,是要喝点酒才好。
孟采颔首,没跟着去,进了房内做针线活。给他做的这身衣裳,还有一点没做好,今晚赶赶,明日就差不多了。
…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
孟采眼睛酸涩得很,阖眼揉了揉,才舒服些。
片刻后,木门晃了晃,孟冬拎着一坛酒回来,还有一只香味诱人的烤鸡。他把院门关好,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收了进去,方才进屋寻她。
“青青。”
孟采脑中恍惚一瞬,“嗯,你回来啦,买了什么酒?”
“桂花酒,一起喝。”
她点头,拿了酒杯来,在他身旁坐下。
第13章
酒香醇厚,隔着一层盖子都能闻到香味,馋的人直咽口水。
孟采抿唇,伸长脖子看了眼,朱唇微动。上次喝酒是及笄的时候,只喝了一小杯,说实话,她对自己的酒量没有自信,不知能喝酒杯。
不过,她就是应个景,真正想喝酒的人是孟冬。她安静陪着就好。
酒杯斟满,晃动了两下,而后稳稳立在桌面上。
孟冬点了一支蜡烛来,放在一旁,暖风从缝隙钻了进来,吹得烛火跳动两下。修长的手指拿起酒杯,一口饮尽。
她端坐在边上,凝视他的脸,沉默了半响,道:“你今天,挺像我父亲的。”
“咳…”才咽下去的酒在喉咙里打转,差点呛到。
孟冬满眼震惊,浮起的笑意带着无奈,问她:“我很老?”
就算他忘记一切,可他也没那么老吧!最多就是二十,怎么看也不像她父亲。而且,他也不想被她当父亲。
孟冬自个又倒了一杯,微凉的酒杯拿在手中转了转,没喝,只是垂眼深思。
“不是。”孟采赶紧摆摆手,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些地方挺像我父亲的,他也爱字画,画的也好。”
说起父亲,孟采一阵失落,思念的情绪一下涌上心间,难忍哽咽。
“看得出来,书房的书保存完好,而且他的画我也看过,不错。”
孟采垂眼喝了一杯酒,点点头,然后拖着侧脸,目视前方,道:“我父亲有才华,当个教书先生都绰绰有余,只可惜身体不好,成日病恹恹的,要是他身体好,说不准能上京赶考,考个进士回来。”
“他要是当官了,肯定是个好官。”说着说着,连喝了三杯酒,自个却没发觉。
酒劲上来,烧灼了面颊,红到了耳朵后,连带着脖颈都透着粉红。她晃晃脑袋,双眼开始朦胧,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酒杯都看不清,更别说身旁坐着的人。
她软着身子,渐渐没了力气,往桌上一趴,下颚抵在桌面上,眸子半睁半合,晕晕乎乎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孟冬平淡地眸子扫到她,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来,提醒她:“你醉了,我送你回房。”
他的手才触到衣角,孟采的手就缩了回去,跟没事人一样,嘴里开始嘀嘀咕咕:“父亲还说让我找个温和端方的君子,像,像谁一样?”
她皱皱眉头,脑中空白,想不起父亲说的人是谁,便挠挠头,一脸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