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氏跟前,都不用许杏开口,老太太就说了:“你不愿去赵家就不去,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就罢了,一家子二百五,拖后腿的。你自忙你的去。”
老太太张口就是贬低赵家全家,也算不上什么厚道人,不过有了她这句话,许杏就可以安心的不掺和赵家的事儿了。谢过了老太太,她回到院子里去收拾东西,一边刷洗着大盘子一边想,她是躲过去了,不知道范长青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赵氏果然挎了个包袱回了娘家,范长青没有跟随。她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可是金氏一直在门口坐着,她到底没敢多说什么不好听的。
“范大哥,你今天真的是有事儿要去学堂吗?”许杏觉得他肯定是找了借口。
“是,上次得你提点,我苦思了两日,重新做了文章出来,要请先生指点。”长青看她一眼,道:“我是不耐烦去赵家,不过我可是真的有事,对我娘,我还不至于要找借口。”
好吧,他这么坦坦荡荡的,许杏反而不好玩笑什么了,就说起另外一件事:“范大哥,我把咱们家院子通着外头的那道沟又挖了挖,不过院墙外头没弄呢,是不是得修一修啊,水淌得太厉害了不是个事儿。”
范家其实是在村子的边上,院墙外头是一条小路,路的另一边是一个不算高的斜坡,上头种着大杨树,坡底则是南山上下来的小溪。当年长青的爷爷把村落里头的大房子留给了大儿子,自己带着新婚的金氏重新在村边盖房的时候,因为没有特别好的地了,就盖在了溪边。好在斜坡的高度足够,离溪水也有十几丈远,并不担心被水淹了,自家的废水还可以直接淌到小溪里。一开始这是村子的边沿,因为这些年有年轻人分家往外盖房的,慢慢的人家也就多了些,这条路就是这么走出来的。
清洗红薯的水主要是泥水,算不上什么严重的污染物,直接排放进溪流里,许杏并没什么压力,反正现在红薯的第一遍粗洗她也还是在这个溪边进行的,也冲了很多泥土进去。
这并不要紧,反正村里有井,那小溪的水也没人喝,可是许杏现在处理红薯的量越来越大,废水越来越多,路上横着一道深深的大水沟总是不像话的。
长青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是。得回去跟奶奶商议一下,找人给挖一挖,再找石匠起两块石板垫垫路。”
“是得这么办。”许杏咬咬牙,“得花多少银子?我不知道手里的够不够。”
“我也不知道呢,挖沟这些咱们自己干,不行叫姑父来帮忙,就是得找石匠问石板什么价钱。”长青忽然想起来里正,“还得跟里正那边也打个招呼,毕竟是村里的路。”
一路商量着,俩人就到了镇上。许杏卖了货拿了银子挺高兴,长青从学堂里出来的时候也神色轻松,显然是得了先生肯定。许杏自然替他高兴,毕竟他一个小孩儿,为了科举硬生生熬得老气横秋,说话做事都像个大人一样,怪不容易的。
回到家里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许杏不认得,只是跟着长青叫了“表叔表婶”就去了院子里。
“是金家那边的亲戚,爹爹大舅家的人,管奶奶叫大姑的,每年中秋跟过年都来看看奶奶。”长青跟许杏简单交代了一句,“他们一般都不留下吃饭,你不用去收拾。”
看看时间,赵氏也快回来了,许杏也不想非要等着赵氏回来烧饭,她这会儿无事,就先去烧上火,煮稀饭。
果然没多会儿,金氏就和她的侄子一起出来了,她在院里高声道:“许杏,去你屋里拿二百个钱,让你表婶去给抓猪。”
这就有些猝不及防了,连长青都愣了一下。
有外人在,许杏也不能多问,应了一声,回屋里去数了钱出来。
拿了钱,金家表叔夫妻俩很快就离开了,走之前,那个表婶还把许杏好夸了几句,弄得她寒毛都要乍起来了。
“奶奶,这是何意啊?”等人走了,长青才问。
“许杏不是说要养猪吗,省得红薯秧子和她那些酒渣糟践了。你这个表婶娘家有猪,她家卖猪崽子,过几日就能送过来了。”金氏不急不慢的说,“谁都知道我不跟儿女要银子,都是各人挣了各人花,可不得叫许杏自己掏腰包?我哪里有那钱。”
养猪的事儿确实是许杏说的,后院还有地方,红薯收获了,会有大量的秧子叶子,用来喂猪正好,酿酒的酒渣什么的,都是喂猪的好材料,给了范氏虽说也没浪费,终究不如自家用了得好,毕竟长青去考科举,范氏可不给出银子。
金氏一早就答应了,并说她去找猪崽,许杏因为这几日忙起来没顾得上问,没想到她是托付给了娘家人。
行吧,她也不多计较,找谁都是找。长青却有些不赞成的皱了皱眉,只是终究没有开口。
许杏看稀饭在锅里煮着,就去后院看地方,搭猪圈她还干不来,只能等赵氏回来再说。家里现有的几只鸡是被关在后院东北角的,西北角处是挖的红薯窖子,北墙中间是茅厕和堆肥的地方,这样猪估计得养在靠东墙的地方了。
堂屋里,长青问金氏:“奶奶,那猪以后是让许杏喂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