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给这个老登表演的舞台。
隔壁桌也不想元爸被挑起话头,出牌的声音越发响亮了。
“顺子。”
“跟四个勾。”
叶总浑然未觉,他早就打听到元蕙如在国内考不上重点才出国留学,故意提问,“你女儿在国外上什么学校?”
“我家蕙蕙,学习普通,”元爸稀疏平常地理扑克牌,“也就女婿的学历,马马虎虎,拿得出手。”
叶总:“哦?”
元爸:“麻省理工博士后。”
叶总的笑容破碎了。
元爸:“就希望他能帮我家改善下基因吧。”
叶总顽强再战:“我家大女婿,也是斯坦福博士,不过学历对他锦上添花啦,家里是银行世家,有几十亿的资产。出了社会,学历没用,主要还是拼爹。”
元爸:“金融家?那可能和我女婿有些业务往来。”
叶总:“贵婿也在金融业工作?”
元爸:“物理学家,比较淡泊名利。”
叶总笑了,“年轻人有这种心性,挺难得的。”
“没什么难得的,”元爸继续平静无波地搓扑克牌,“那什么全球富豪榜帮他统计过了,家里有万亿资产要继承,普通人但凡有这么丰厚的靠山,谁都能淡泊名利吧。”
叶总:“……”
黄总:“呵呵。同花顺。”
罗总爽了,谁敢在他面前凡尔赛,他就带人来元家一游。
房倦之敲门进来。
“爸。”
“你来了。”
元爸虽然不满房倦之早早拐跑了元蕙如,但他刚利用房倦之在牌友前虚荣了一把,对女婿还算和颜悦色。
叶总失落地去了洗手间。
房倦之被拉着坐下来,替代了叶总的位置。
元蕙如试完衣服,下楼找房倦之。
亲爸又在棋牌室打牌。
这个年纪的老男人,业余爱好除了打牌,就是钓鱼。
元蕙如深为忧虑,每次带房倦之回家都担心他近墨者黑,男神沾染上这些中老年爱好,就一点也不性感了,对于颜狗来说是天崩地裂般的打击。
元蕙如推开门,果然看到房倦之又被亲爸拉着陪玩了。
这样的场景是很熟悉的,像旧事重演,她大学寒暑假带房倦之回家,亲爸虽不满意房倦之,却喜欢拿他挣面子,心态矛盾得很。
牌友们吸烟喝酒的,烟味呛鼻,还有人说一些荤话,在热闹的吆喝声中,房倦之像朵遗世独立的水仙花,被迫立在泥沼地陪长辈应酬。
嘴里还被亲爸塞了一根未点燃的香烟,虽然斜咬着烟的模样很风流勾人,虽然神情依旧淡定从容,却莫名有股可怜的味道。
元蕙如知道他是不喜欢这些的,但是为了讨好她家人,对此无怨无悔,不由得心里又酸软又心疼。
她走过去,把房倦之嘴里的香烟抽出来,扔在烟灰缸,又把亲爸叼着的两根烟拔出来,也扔了。
“爸,你又吸烟。”
元爸满面红光,他靠着房倦之恐怖的计算能力,面前赢了一堆筹码。
他看到元蕙如,立刻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国字脸皱起来,点头哈腰地跟元蕙如赔不是,“爸爸今天就吸了两根……”
元蕙如:“一堆的烟头呢,你当我瞎。”
元蕙如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气,元爸见她不高兴,把牌友们赶走了。
阿伯们哄笑,“女儿奴。”
元爸乐颠颠,“你们有我这么可爱的女儿,也上赶着当奴隶。”
元蕙如站在露台上,晚霞满天,元爸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地说好话。
她看到楼下花园的景色,房倦之把客人们送出家门,他行走在大片蔷薇花架之间,片花不沾身。
很温馨的家常场景。
她收回目光,微笑地看着身边的亲爸,用怀念的目光,看了又看。
元爸见她不生气了,腰板挺直了,摸摸脸,“爸爸脸上有脏东西?”
她摇摇头,抱着他的手臂,“爸,你还在,真好。”
元爸享受着女儿的贴贴,“说傻话呢,爸爸永远在乖囡身边。”
元家今晚吃饭吃得早。
家里厨师做了一桌元蕙如爱吃的家常菜,房倦之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元家父母喜欢吃的清蒸东星斑。
元爸元妈被房倦之哄得有了笑意。
尤其是元爸,看到房倦之习惯性地板起脸,眼尾叠起的皱纹却透漏了他的满意。
叶家的金龟婿连垃圾都不愿意倒一下,房倦之还会亲自下厨做饭。
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元爸咳了一声,声东击西,“蕙蕙,爸听说你今天只吃了一片面包和一个汉堡包。”
他瞅着元蕙如圆润的脸,“认真看,又瘦了。”
“我们家囡囡,没想到去了夫家,连饭也不让吃饱。”
房倦之好脾气地勾起笑,被阴阳怪气久了,已经能苦中作乐。
元蕙如替亲爸拙劣的演技感到尴尬,“我是昨晚宵夜吃撑了,再加上今天要赶稿,好了,别演了,吃饭。”
元舒华则沉迷于搓磨房倦之洗碗,“洗碗机洗碗不干净……”
房倦之:“我来洗。”
元蕙如阻止:“妈,吃菜!”
元舒华又催生了。
“你们现在是要孩子的最佳年龄,趁早生个娃,让我们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