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天刚在咖啡厅跟她说过“谢谢”,再次见面也是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
元蕙如莫名松了口气,他应该没发现她偷喝他的咖啡吧。
谢谭雅按着房倦之的肩膀,给元蕙如指了房倦之左手边的座位。
元蕙如心砰砰跳,挨着房倦之坐下。
这是她这辈子和他靠得这么近,就算外头传言房倦之喜欢谢谭雅,也对谢谭雅心怀感激。
谢谭雅贴着元蕙如坐下。
房倦之他们承包的卡座是 VIP 席位,视野很好,能够清楚看到舞台上的表演,桌上的酒很名贵,还有专门的调酒师站在一旁调酒。
谢谭雅跟元蕙如随意聊了几句天,元蕙如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晕乎乎的光偷看房倦之了。
当然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一般是假装自然看他在桌上和人推杯换盏的手,看他视野里的膝盖,要等到他发言了,才跟所有人一起去看他,他说完了,立刻移开视线。
原来他酒量很好的,还以为他这种人不会跟人混夜店呢。
会不会跟张彩寻猜测的那样,表面正经暗地里玩得很花,时常来酒吧艳遇?
她没资格审判谁的生活方式,只是暗恋了老久的人是玩咖,她会失落一阵子的。
于是暗中留意起来。
结果没看到房倦之主动去狩艳,反而是他经常被人过来狩艳,明示暗示着要跟他出去。
房倦之果然是习惯被撩拨的。
谢谭雅不知为何,专门给元蕙如调度数很高的酒,元蕙如婉拒没喝。
谢谭雅看着元蕙如笑了笑,把那几杯烈酒喝了。
然后她好像喝醉了,靠在元蕙如的肩膀上,单手臂环着她,抚摸她的手臂。
谢谭雅对面的同伴,暧昧地看着她们笑。
元蕙如不明所以,只觉得谢谭雅摸得她浑身不自在。
忍不住往房倦之的方向挣了挣。
撞到了他的手臂。
房倦之看过来,看到了元蕙如抗拒的神色,又看了一眼似乎已经醉得七荤八素的谢谭雅。
他眉间很浅地褶皱了一下,对元蕙如说了一句什么话。
此时内场的音乐正到高潮,元蕙如没听到。
他的身体稍微往她这边倾,又说了一遍。
元蕙如费力地盯着他冷淡的唇线解读,还是没意会过来。
房倦之显然没耐心说第三遍,他示意谢谭雅身边的人把谢谭雅从元蕙如肩膀上弄开,谢谭雅不满,又意图贴到元蕙如身上。
元蕙如忽然被人抱离了沙发,她一惊,下意识抱住那人的脖子。
对上了房倦之的眼。
他一手覆在她腰部,一手托在她膝盖弯下面,平稳有力地把她抱到了他右手边的座位上。
隔绝了谢谭雅的骚扰。
他熨在肌肤上的体温稍纵即逝,她红着脸低声说:“谢、谢谢。”
“不用。”房倦之把一杯冰橙汁放在她跟前。
房倦之这一桌喝酒喝到凌晨两点就散伙了,男生们护送女伴回家,元蕙如和另一个女生由房倦之负责。
元蕙如跟玩搭子们告别,跟着房倦之走出夜店。
房倦之喝了酒,让家里的司机过来开车。
中途停车,司机把同车的女生送回宿舍。
车里只剩下元蕙如和房倦之两人。
静默。
元蕙如僵坐,看前方的副驾驶椅背,没等她找到话题跟房倦之搭话,司机就回来了,手中提着三杯热咖啡。
司机上车后,把一杯咖啡递给元蕙如,“您喝几口,能解酒。”
车子最后停在元蕙如的公寓门口。
元蕙如握着咖啡,小声又跟房倦之道了一声谢,要推开车门的时候,忽然房倦之从副驾驶上侧过脸看她。
“晚安,元小姐。”
他不动声色地提醒,“咖啡冷了不能喝。”
他看到了。
原来她的思恋,他从头到尾洞若观火。
元蕙如紧紧抓着门拉手,没有答话,低头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走回家,爬楼梯的时候,手中的咖啡摔到地上,裙子弄脏了一片,咖啡汁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元蕙如无声地叹了口气,跪在地上,从梳妆袋抽出纸巾擦干净地上的水渍。
他没有错。
是很绅士很温和的提点了。
换作是她,被不喜欢的人这样纠缠,也会觉得不舒服的。
元蕙如把脏纸巾和咖啡杯收拾进垃圾桶,又爬了几级楼梯,低血糖犯了。
她抓紧扶梯,慢慢地蹲下身,从包里摸出颗糖丢进嘴里,等待着那股难受劲过去。
眼睛贴在手背上,难受地蹭动。
蹭了一手背的泪渍。
第二天,元蕙如辞了兼职,再也没有去制造跟房倦之的偶遇。
“先生,早上好。”
柜台上的服务生微笑着,把咖啡杯递给房倦之。
房倦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一秒,不是元蕙如。
他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元蕙如了。
她不再悄悄地跟在他身后跑。
连聊天信息也不再给他发。
房倦之心中一股莫名的焦躁。
他做了一件从未做过的事,打开元蕙如的社交账号,跟踪她最近的动态。
半个小时前,她刚发了一条新动态,要跟朋友们去网红奶茶店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