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澈今日穿了一身黑金色的衣袍,上面偶有星点绯意点缀。
她无端想起前世第一次见这人时的模样。
他也是这般,妖冶肆意。
伴着阵阵冷然与凌冽,踱步从她身侧几步走过。
她恍惚觉得自己今日有些怪。
总是兀自陷入回忆,久久思索。
或许...是把先前的那些东西也带上了的缘故?
她蓦地抬首,余光若有若无扫过角落处落了锁的小匣子,心底莫名有几缕异样。
两个贴身侍女都被她暂留在将军府善后,晚几日才会随着到京都。
现下,唯她与席澈两人。
其实有自己的人跟着,暗自保护,按理说也是颇为安全的。
可这些信件,到底还是跟着她走最为妥帖。
相对的,她的心间难免会似有似无萦绕着股化不开的紧张感。
等纪黎再度回神,就见少年眉眼弯弯望着她,眼底带着光亮。
耳畔处传来他期期艾艾的询问声,“我能亲你一下吗?”
确认关系后,他明显不止满足于此,群死二而尓武救一司企总是试探性地想要更多,“不行,不行也没关系的...”
见纪黎有些懵,席澈好似想到了什么,耳尖又再次快速变红,“是我唐突了...”
他很少见她这个样子,以往她总是颇为镇定地淡淡言语,有点早熟。
当下似乎逼得有点急,才让她乱了阵脚,显出几丝窘迫来。
少年初尝情爱滋味,难免会缺乏安全感,故而才会一直寻求行为上的肯定。
“姐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对吗?”
在他的想象里,一切都可以再谈,唯有眼前的人是自己不可逾越的底线。
她更像是来自乌托邦的幻想,把他从淤泥里拉扯出,赋予了他另一中截然不同的全新人生。
纪黎一直以来对他都好,甚至,好的有些过了头。
可即使如此,他仍旧存在着微末的不安。
这种惴惴感,说不清,道不明。
如阿姐,如母后。
得到后失去,那才是世间至痛。
席澈不想,也不愿。
他已非昨日之他。
他如今...
也能努力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了。
纪黎正在盘算京都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马车内暖和,连着她也有些松散。
听见席澈问她,只以为是少年人要去新地方,内心不安,便安抚道:“自然。”极为肯定的给了他答案。
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别多想。”
冬日的天,向来黑得格外早。
行至城郊,天色渐暗。
山林间,一系列人在此蛰伏。
为首的人,身着一席淡白,融于漫天雪色中。
一双鹰隼般的眼静静注视着远处那条路。
片刻后,一抹暗色缓缓出现,在漫天飞雪中,格外显眼。
随后,那抹光点徐徐放大,幽远的马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车轮滚滚间,一切都越来越近。
他不由得放轻了呼吸,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先开始是不远处惊啼的乌鸟,随之而来,是车外面人的一声闷哼。
一切变故只发生在刹那——
这群人身形快如飞梭,更似一张早就布好的大网,在这山野城郊处无声铺开。
一早就瞄准了目标,要叫马车中的人无所藏匿。
抑或是...取其首级。
车夫是将军府的老人,立刻反应迅速地拿出火把点亮。
那是裹了油的火把,加之毡布包裹,火势极旺。
待远处的箭雨袭来时,大手一挥,每次都将其中几支烧毁。
“小姐!”他驾驶着马车,为两人开辟一条道,撕下衣袂的一角,蒙上了马儿的眼睛。
“驾!!”一个用力猛地前冲,“坐稳了!”
林中的人见此场景,立即倾巢而出,与纪家的护卫缠斗起来。
这次随行的手下并不多,大部分都被留在了下一批,跟随云壹她们一道。
意料之中的,很快便显出颓势。
这些偷袭的人大概都是练家子,打斗间,下了死手。
其中几人已经逼近马车。
纪黎听着车外的动静,与席澈抵背而坐。
手下的短刃是她惯常藏在衣袖里的,颇为锐利。
正防备着这些不轨之人,下一刻,满天的火光却从马车周身燃起。
火星伴着凌冽的风势,顷刻间便把马车蚕食。
她立刻便做了决断,纵身一跃跳下马车。
有了两人的加入,战局陡然一变,竟隐隐有些占起上风来。
这种时候,席澈就好似变了个人。
全然不复在她面前的乖顺,有的只是漠然与肃杀。
恍然间,竟能窥见前世的影子。
手起刀落,下手迅猛。
引得这些人竟隐隐后退,不敢近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