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风摇了摇头,继续道:“嫂子你身体没毛病, 但是可能有点臆想症。”
“这种病症虽不常见,不过你别担心,这世上没有我柳扶风治不好的患者。”
黎婉:“……?”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没病?”黎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呢!”
“我柳扶风以自己的京都第一神医名号起誓,嫂子你除了气血稍亏外没有大碍。”
“而且从脉象中也看得出,你的气血不足之症经过前几个月的调理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柳扶风长舒一口气:“我就说你要是真有不治之症,温寂言那家伙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黎婉直接懵在原地。
这不可能呀,她上辈子因这病都死了,怎么会补三个月的气血就痊愈?
“嫂子你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以至于把梦境当真?”
“我没做梦……”她眼底茫然,再度追问道,“你真的没有在骗我吗?”
柳扶风安心后老老实实开始收拾地上倒掉的汤药,准备继续给宣嘉帝熬安神汤,语调轻松道:“这种事我哪敢骗你,不信你去问温兄。”
“他这人医术虽然没我高明,但是把把脉不在话下,真有大毛病都不用你亲自来寻我,他定然比你急。”
炉火旁燃起缕缕白烟,蒲扇一扇柴火烟雾呛得人连连咳嗽,黎婉恍恍惚惚道了声谢,心不在焉地离开了药舍。
走出药舍途经金雨山庄的青松园,郁郁葱葱的树木挺拔茂盛,苍劲枝干层层叠叠,散发出勃勃生机,屹立不倒。
目光远眺,入目一片青葱。
她的神思仿佛凝固,久久转不过弯,脑中不停回荡着那句你没有病。
她没有病?
希冀已久的事成真,她居然还能冷静下来思考。可是仅凭柳扶风一面之词她还是不敢安心,因为前世经历过离别之苦,便知想要无病无灾是多么难得的事。
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否则日后连觉都会睡不安稳。
前世之景早已模糊不清,那个为她诊病的江湖术士也难寻踪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去找善灵寺的老方丈。
初入善灵寺时她也有诸多疑问,生怕被那个江湖术士骗了,便去偷偷问过老方丈她的病情。当时的老方丈并未直接言明,只道:施主苦痛,结缘可解。
结缘可解。
她认为的结缘便是与佛结缘,于是虔诚抄经三年,春夏秋冬,日日不歇。
可惜佛祖并未怜悯于她,这缘终究是没结成。
难道人重活一世,就能百病皆消?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就算真有这种好事,岂能轮到她身上?
“小姐,站在这儿发呆呢?”桃喜突然从角落里冒出头,笑嘻嘻走过来。
黎婉收起心事,笑着问:“你这丫头又跑哪儿去躲懒了?”
桃喜双手抱臂:“我呀,去干了件大事。”
“瞅瞅你得意的小模样,莫不是去干坏事儿?”黎婉忍不住说。
“才不是呢!奴婢可都是为了小姐您呀……”桃喜气鼓鼓,“方才我去问柳公子要了点东西,据说是他独家秘制的‘迷心散’哦。”
“这名儿听上去像迷.药。”她皱起眉头,“你要害人可别拽上我。”
桃喜叉腰道:“不是迷.药,柳公子说这迷心散能将普通人的心绪放大数十倍,刑部有时遇到棘手的犯人就会给他们喂这个呢。”
“这跟我有何关系,我又不需要放大心绪……”黎婉默默低头,她已经被困惑心绪折磨得够惨了,也不知去善灵寺能不能得到解答。
“不是给小姐您用的。”
“小姐不是总抱怨说太傅大人欺负人吗,您把这个给他服下,想要拿捏他的情绪还不是手到擒来?”
黎婉眉梢微扬,起了点兴趣问:“不会有害吧?”
桃喜摇摇头:“放心,柳公子说这是普通草药熬制的药粉,不会伤身。”
“奴婢已经将此药混在参汤之中,小姐你只需端过去就成。”
“那好吧。”
最终黎婉勉勉强强收下了参汤,慢悠悠一步一步挪回厢房,继续胡乱揣测她的病情。时不时伸出手瞅一眼,偶尔拧一拧自己的脸颊,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她怎么突然之间就成无病之人了呢?
世间诸多离谱事,怎么桩桩件件都摊到她身上呢,若是真的身体康健,那不就意味着能够跟温寂言长相厮守了吗?
思及此处,她神色顿显几分雀跃。
透过轻薄窗纸,在门外隐约可见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黎婉提着食盒推开门,看见温寂言正站在窗边,听见开门动静便转过身来。
“圣上交代的事办完了?”她问。
温寂言来到案前坐下:“叛臣的事等回到京都再处置,微服出巡闹出如此大的乱子,陛下怕是以后都不愿再出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