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黎婉微微扭头见来人是杏留。
杏留“呀”了一声,惊奇感叹:“小姐,你居然在吃橘子。”
黎婉一脸莫名其妙,吃橘子咋了,这是什么稀罕物不成?她瞅了瞅手里的橘子皮,没有丝毫异样,遂疑问:“你这丫头,莫非没见过橘子?”
“喏,这儿还有不少,给你一个。”
“橘子奴婢见得多了,”她捂住嘴唇偷笑,“但嘴巴肿成这样还能吃橘子的人,着实少见。”
黎婉:“……”
她嗖的一下把递出去的橘子无情收回。
“昨夜跟温太傅温存了一宿?”她笑眯眯调侃。
“才没有呢,就是……多亲了一小会儿。”她连忙低下头去。
黎婉突然想起杏留是她的帮凶,便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望了望四周无人才低声说:“杏留,你说温寂言以后知道真相会不会讨厌我?”
杏留睁大眼睛:“小姐何出此言呀?”
“我就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她皱起小脸,“温寂言这么好的人,被我祸害至此。”
“小姐,你可别瞎说。奴婢虽不了解温太傅,可奴婢认为倘若他真心喜欢你,就算以后得知真相也不会真的弃你于不顾的。”
“更何况当时奴婢仔细观察过,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不会被发现的。”
听完这话黎婉更慌了,她皱起眉头:“可是我如何晓得他是否真心?”
刚嫁进门时温寂言说过,位高权重之人,有何真心可言。她曾问温寂言是否有真心,彼时他只答了她一句:你想要?
那时她心里想的是不在乎,她不在乎温寂言是否真心,她只想与他一晌贪欢罢了。
眼下欢没贪成,她倒是对他的真心有了一丝在意。
杏留想了想说:“奴婢也不是很懂,桃喜不是爱看话本子吗,常说什么情比金坚、生死与共之语,若能为对方豁出性命,或许那就是真心相爱吧。”
黎婉长叹一口气:“那没戏了,我与子鹤也就是吃吃喝喝搂搂抱抱的酒肉关系,跟真心二字边都搭不上。”
“就算温太傅现在没动心,不代表以后不动心呀,只要小姐在他发现真相之前让太傅大人对您情难自拔,一切困难就都迎刃而解了!”杏留乐观开口。
“可是我不会。”她连哄对方圆房的本事都没有,如何让对方动心呢。
“小姐,奴婢一直有问题没问过您。”她神色忽而正经。
“什么事儿?”
“当初您为何要奴婢敲晕太傅大人呀,奴婢从未见过小姐做如此出格的事,难不成是一见钟情吗?”
黎婉噎住不知该如何解释,重生之事听起来太过荒谬,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为妙,她顿了顿说:“我只是想找个好夫家。”这应当不算撒谎,她确实想找个京都最好的男儿。
“所以当时小姐并非深爱太傅大人?”
黎婉心中一团乱麻,仿佛做错事的孩童般垂下脑袋轻轻点头。
杏留又问:“那现在呢?”
“小姐现在真心喜欢温太傅吗?”
黎婉怔住片刻,缓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杏留叹气:“依奴婢看呀,小姐您还是先把自己的感情弄清楚,再考虑温太傅那边吧。”
“哦……”她好委屈。
……
月上柳梢。
夜里,温寂言轻手推开卧房门,浓重的酒香扑人满鼻。
案上摆着东倒西歪的酒壶酒盅,发生了何事一目了然。
踏进房门还未来得及站稳,一个醉醺醺的小糯米团子就扑进他怀里,黎婉抬起酡红小脸,如云霞般艳丽,眼底浸湿水光淋淋:“哪里来的野男人,敢碰本夫人!”
口吻凶狠。
温寂言大脑短暂空白一瞬,随后捏住她的嫩脸笑道:“蛮不讲理的小娘子,投怀送抱还要骂我?”
黎婉醉得分不清谁是谁,噘着嘴巴凶巴巴:“不许捏我的脸,我夫君才能捏。”
“你夫君人呢?”他攥住人手腕。
“不许牵我的手,我夫君才能牵。”她扬起眉毛用雾蒙蒙的眼睛瞪人。
“这儿不让捏,哪儿不让碰,在下如何扶夫人歇息?”
黎婉呆呆反应不过来,掰着手指头数数:“脑袋不能摸,脸颊不能捏,胳膊不能碰,还有还有……”她忽然捂住胸口,脸颊红乎乎,“这儿更不能摸,这是我夫君最喜欢的。”
温寂言:“……”
“你夫君难不成是个禽兽?”温寂言想把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团子嘴巴堵上。
黎婉认真摇头,十分诚恳解释:“我夫君分明是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