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这地址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了,人还在不在那边住, 他也不清楚。他可以给许南星提供的只有这个,其余的要看她自己。
许南星已经觉得够了,至少现在她知道了盛铎心里那个结在哪里, 也知道自己该朝什么方向努力,这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她今天调休, 下一次放假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所以她没有耽搁,从盛家老宅出来后, 便打车直奔了地址上的位置。
那边确实是北城的老城区。
和许多新开发的地界比起来,那里看上去稍显落后。
出租车停在了一处筒子楼外的路边, 许南星扫码下车之后,顺着楼林中间的位置往里面走。
楼群两边开了不少小吃店和商店,许南星一路经过, 闻到了阵阵香味, 耳边充斥着嘈杂声, 氛围看上去吵闹却烟火气十足。
她一路朝里面走, 找到了纸条对应的门牌号之后,推开了下方老旧的楼门。
这种筒子楼一般都是没有电梯的, 楼门推开后,里面逼仄狭窄的楼道只有一节一节破旧的水泥台阶。
许南星迎着昏暗向前, 走到二楼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前面有一个抬着桶装水上楼的阿姨。
那阿姨看上去应该五六十岁了, 两鬓染了白发,腿脚看上去虽然利落, 但是总归年纪大了,力气有点跟不上。
许南星看她抬的太吃力,有些不忍心的快步上前,从后面帮她托了一把。
阿姨感觉到了身后有助力,有些意外的回过头,当看见帮助她的人是个女生时,她赶紧说:“不用了姑娘!我自己慢慢往楼上弄就行,你这身衣服干干净净的,可别蹭脏了!”
“没事的阿姨,我这衣服又不金贵,脏了再洗。”许南星坚持没松手,又说,“我帮您吧,不然我也是要上楼找人的。”
阿姨一听这话,倒也没再客气,笑呵呵的和她道了谢,然后就继续向前了。
后来许南星也不记得自己到底上到几楼了,她只感觉至少有六七层的样子,看见阿姨停下之后,她左右看了一眼,没找到墙上的楼层号。
她累的很,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问了阿姨一句:“阿姨,这层是几楼了啊?”
“这儿已经是顶楼了啊。”阿姨也喘的厉害,说完一句话歇了两秒,才又说,“我刚刚就想问你来着,你要找哪家啊?这都上到顶层了!”
许南星听到「顶楼」两个字之后,神色稍微顿了一下。她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层只有两户人家,阿姨家就是其中一户。
她沉默了半晌,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阿姨,迟疑着问:“阿姨,您家……是姓任吗?”
阿姨听了她的话,明显意外了一下,“是啊,你怎么知道?”片刻,她像是反应了过来,又补了一句,“你不是就是找我们家吧?”
许南星想到了之前老盛总曾经多次提到的名字,听了阿姨的话之后,她又不安地开口:“那……任宇是您儿子吗?”
听到“任宇”二字之后,对面的阿姨很明显的怔楞住了,她呆在原地许久,之后才问:“他是,只不过他已经去世很久了,你如果想找他……可能就没办法了。”
许南星听出了对方话里面的落寞和悲伤,她看着阿姨两侧额间斑驳的白发,心里面的情绪也跟着落了落。
“我知道他已经去世了,我今天来不是找他,而是找您和叔叔的……”
许南星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下意识用力捏紧,下一秒她再次开口:“您还记得盛铎吗?我是他女朋友。”
……
许南星后来被那位任阿姨请进了屋子里。
房子整体装修风格是那种很久远的了,到处都贴着发黄掉色的海报,沙发也好像是用了几十年的样子,扶手处早就裂开了,边缘还有海绵露出来。
不过屋子四处都被收拾的很干净利落,所以看着没有任何邋遢感。
许南星坐在那个沙发上,四下打量了一圈之后,目光最后定格在了墙上的全家福上面。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上面的任阿姨看上去还很年轻,另外的成年男人应该是她丈夫,而年纪小一点的,应该就是任宇吧——
那个盛铎在警校时,交情最好的一个兄弟。
任阿姨从厨房端来了水果和茶水,顺着许南星的视线,她也看过去一眼,然后略有沧桑的一张脸庞上,浮出了一些笑意。
“那就是我家那臭小子,看上去就很皮实,是吧?”
许南星不太会从面相判断一个人的性格,但是打眼看着照片上的年轻人,她能感觉到对方应该是挺开朗爱笑的。
阿姨没等着她回应,将水果和茶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之后,便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问她:“孩子,阿姨也不和瞎兜圈子了,你直接说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吧?”
说着,她顿了下,又问:“是……盛铎叫你来的吗?”
许南星连忙否认:“不是的阿姨,盛铎不知道我来,我是从别人那里拿到您家中的地址,然后才想着来看看您的……”
她想了想,又轻声补了两句:“前几天盛铎碰到了之前在警校的同学,打过照面之后他看上去状态就不太好了……我有点担心他,就和别人打问了情况,然后也了解到了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