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侧头思索:“是能榨油。”
不等黎潇潇高兴,他又说:“和桐油不相似,油茶能吃,桐油不行。”
吃的油啊,黎潇潇不死心,她都用辣椒粉防虫蛀了,一个吃的油算什么:“那能不能抹在建筑家具上?”
既然能入口吃了,那想来不会对人体有什么危害。
这陈默还真没想过:“可以试试。”
他们说干就干,不过榨油的工具被强子借走,陈默就重新掏了根铁树,不用二十分钟就做好了,再一起去了毛竹林。
油茶树是小乔木,长得还挺高,叶片小而圆,和茶树很想,一棵树上挂满了棕红的油茶果,小灯笼似得数量不少,尤其是这片油茶林不大,大约就十几颗的样子,每颗都挂着果子,倒是不用担心油茶果不够用。
陈默上树去摘高处的油茶果,他没背藤筐,背着不方便在树枝间穿梭,摘下来的油茶果直接抓在布兜里,满了就连果子带布一起丢下来,黎潇潇给他存到系统背包里。
她也没闲着,拿竹勾将低处的树枝勾下来,摘上面的油茶果,大小和圣女果差不多,摘了一批后她喊:“默哥够一布包了,我们先榨点试试。”
陈默就从树上跳下来,手里还提着一布兜果子。
黎潇潇翻着手里的油茶果:“这个怎么榨油啊,这么大也不好放进磨盘里轧粉。”
完全放不进去啊。
“果子也用煮熟吗?”
陈默:“榨的是油茶果的籽,像黄豆那样榨油。”
“只用种子吗,那这些果肉还浪费啊,不知道鸡子和鸭子吃不吃。”
回到农场后,黎潇潇就开始剥开油茶果,和她想象中丰厚的果肉不同,油茶果只有一层薄薄的果壳,里面包着黑色的种子,油茶籽和黄豆差不多大,就算其中有些大点,也大不了多少,磨盘完全能磨。
不过这种‘果肉’是不用想鸡子会吃,只能埋在地里当肥料。
之后的工序就很熟练了,磨碎了之后上笼蒸,再用默哥新做出的工具榨油。
茶油的质感比豆油要粘稠些,但肯定没有油漆那么稠,味道比较奇特,像是葱花,茶叶和香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可能是她不讨厌香菜的原因,反正她不感觉难闻,陈默也能接受。
她端着那碗蜜色的茶油,来到大门附近,西墙被她撒了辣椒粉就先不动,找到虫蛀痕迹最多的地方抹上。
这种吃铁树的虫子应当是夜行昆虫,晚上的时候比白天多多了,她一刷子下去,不知道是被她吓到,还是嗅到味了,银虫纷纷飞走,她仔细刷了两边,感觉一层比较薄,两层下来就能裹住墙面。
但茶油和油漆到底不同,刷再多遍,也达不到油漆的厚度,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黎潇潇心里打鼓,等所有茶油抹完,她就上手摁银虫,能杀一点是一点,这个虫子真的是太糟心了,她两天前才扫了地,现在地面上又积攒着一层银虫吃下来的木粉。
之前她就纳闷这里为啥那么多木头粉,知道真相后真叫人郁闷。
这事做完,差不到凌晨四点了,他们还要在太阳升起前赶到巡逻营,黎潇潇就打算洗个澡,换套干净的新衣服,总不能带着一身的香菜味去送别吧。
她出来正好碰到李师傅:“李叔,去不去送别会?”
“去啊。”李师傅一口答应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支白色的花,花朵很大层层叠叠,瞧着像是山茶,另外一只手拿着两朵花送到她面前,和黎潇潇持花的手撞在一起。
黎潇潇露出短暂的笑容:“你也选了这花。”
李师傅叹气:“好看嘛。”
等陈默洗完澡出来,三人朝巡逻营走去,路上的气氛比较安静,他们还遇到其他前往巡逻营的人,渐渐汇聚,就如小溪汇入大江,都是自发前往参与送别的人。
此刻的天空是青黑色,她与许多人走在一起,认识的,不认识的,不开口自然感受到肃穆,没有人交谈,即使有人说话也压低声音。
等到了巡逻营后,发现早有人来了,巡逻营选择的墓地离营地不远,绕过一小片树林就是,早到的人守在墓碑两边,烈士们的家属站在最前面,黎潇潇走上前,将手中的白花放在墓碑前,让出位置走到两旁,注视着之后的人送花。
她离开的时候,烈士的家人和她说谢谢。
为什么他们还要说谢谢呢,躺下的人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安全。
黎潇潇心里有点难受:“是我该感谢。”
那位头发花白的烈士母亲猛地低下头。
黎潇潇走到两边,望着陆陆续续赶来的人献上花,突然青黑色的天空燃烧起来,血一样的红色照亮大地。
太阳出来了。
“下葬——”
巡逻营的战士齐齐上前一步,肖营长站在最前面,亲手将战友的骨灰安葬盖土。
黎潇潇一直看着他们,脑子里却是那位年迈老母亲白花花的发丝,在风中颤巍巍地颤动,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这位老人以后要怎么办,自己赠送的红薯面对方有收到吗,有没有帮助到老人?
应该没有吧。
她的能力有限,赠送的数量还是太少了,分给每个人并不多,能带来多少帮助。
黎潇潇一直停留到送别会结束,才随着身边的人往外走,却被一人拦住,正是刚才那位烈士母亲,对方身边还有三个人,都目光灼灼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