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是齐家的老人了,年纪大,做事也稳重,侥幸躲过了清洗,没有被解雇。
那新女仆是厨娘的侄女,走后门进来的,初来乍到,年纪又小,好奇心强得很。她没注意到角落里打扫的秦宛,以为四下无人,便问起齐家为什么忽然那么缺人。
这一问,顿时吓得厨娘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忙让她住嘴不要再问。后见侄女实在好奇,又怕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去问别人,便含糊给她解释了两句。
她的话让秦宛听了个正着。
原来那日,齐家的男女主人大吵一架,吵得很凶。当日晚上,所有听到二人争吵内容的仆从都被解雇,包括侍奉夫人许久的女仆。
厨娘主要负责厨房,加上资历老,便躲开了这次解雇浪潮。但厨房其他几个年轻女仆都被解雇了。
“至于争吵的内容,她说她也没听清。”秦宛道,“只听到夫人骂什么‘变态’啊‘毒药’啊什么的。”
李禛挑挑眉:“那厨娘不是谨慎吗?怎么和她侄女说这么详细?”
秦宛笑了声:“你管那么多,得到消息就好了。”
李禛将手里的牌抛到一边,心道肯定是秦宛听到一半突然蹿出来,要挟那厨娘将全部信息都给她复述一遍,不然就把这事报告给主家。
那厨娘本来说得含糊,被她这么一威胁,生怕和侄女一起丢了工作,才迫不得已和她详细说了一遍。
不过她也没拆穿,只道:“说起来,我也察觉到夫人的药有问题。”
紧接着,又把服药时的特殊要求、乐灵洲当时不情愿的表情,以及齐雁卿对此格外上心的事说了一遍。
秦宛想了想,道:“你明日偷来片药,我交给大斧带去检查一下成分。”
大斧便是被分配到花园的那位的诨名。他是三人中唯一一位能够自由出入齐宅的,算是二人与外界联通的渠道。
李禛点点头。偷拿一片药,对她来讲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药瓶中的药有定数,想要顺理成章地将药带走,还要仔细琢磨一番。
秦宛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李禛摇头:“只陪夫人在花园中逛了一圈。”
秦宛叹了口气,随便摸了张牌。花里胡哨的纸牌在她指尖飞舞,像是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
忽地,她停住动作,对李禛道:“你说齐雁卿有没有可能,将芯片藏在其他人身上。”
李禛道:“不可能。我们都看过他的资料,他这人生性多疑,虽有心腹,对他们却不是十分信任,宁可自己多干,也不愿意将重要的事交给他们。”
那芯片事关齐雁卿前程。若是丢了还好,一旦暴露,齐雁卿便落个里外不是人,无论哪方势力都再难容他。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将芯片交给他人。
难道藏在他自己身上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又立刻被否决了。像齐雁卿这样狡兔三窟的人,估计也不会将芯片留在自己身上。
芯片一定被他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良久,李禛才开口道:“过几日,我去他书房看一看。”
齐雁卿的书房位置,大家都知道。只是想要进入书房,需要齐雁卿的ID验证。除了他之外,其他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乐灵洲,都没有进入权限。
若说硬闯,倒有可能。但问题是,李禛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芯片一定藏在书房。
说是猜错了,她们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无限下降,接近于零了。
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书房中,也是一大难题。
两人谈论了许久,却没聊出个所以然。眼见夜色渐深,也只能暂且作罢。商定好明日晚上再交换情报,李禛便打开门,让秦宛离开了。
秦宛房间就在她斜对角,两人离得倒是不远。看见她回到房间,李禛也放松了一些,正欲关门回房,忽听左侧一扇房门传来吱呀的响声。
一个女孩从房门中探出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到李禛还站在门外,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重重地关上门。
这女孩正是应聘那日,嘲讽她“乡巴佬”的那个。
她也是那四个被留下的女仆之一,现在在厨房工作。
应聘那日,她便瞧不起李禛,如今见李禛成了女主人的贴身女仆,比她更体面,心中又酸又苦,终日对李禛没个好脸色。
李禛不理她。反正她也不是真给人当仆人的,时间一到,无论完没完成任务,她都要抽身离开的,没必要在这里和其他人逞凶斗狠、浪费时间。
念及此,李禛回到房间,将那副扑克收拢起来,又躺回柔软的床上,想着今日的事,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她醒得很早。
收拾得体后,飞快地吃了个早餐,她便上了楼。
路过书房时,正好碰上齐雁卿。他正要从书房中出来,见到她愣了一下,再次嘱咐道:“别忘了给夫人吃药。”
李禛心知那药未必是好药,见他如此急切,又想起他立的“爱妻若狂”人设,心中不由得鄙夷。
不过这丝鄙夷并未显露出来,她只淡淡应是,又顺着敞开的房门,飞速瞄了眼书房内部的结构,便收回目光,快步离开了。
这一眼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加上视角受限,李禛只能勉强看清书房的大概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