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开车。”
徐文贵见碗里没东西,才用手敲了敲驾驶室的后窗玻璃,随着他这一敲,卡车一个踉跄启动,然后慢慢跑了起来。
徐文平及时护住了碗,着急道:“老七,碗,碗。”
“花钱买了的。”徐文贵解释。
徐文平愣了一下,又心疼又着急地数落起徐文贵,“老七,让你不要乱花钱你不听,看看,汤都没续的,还要买个碗走,太不值得了。”
“要不,回去退了?”
朱英盛出主意,反正有车,早点、晚点到县城,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饭馆没有借碗的案例,只能买下。”
徐文贵解释。
“多少钱?”徐文平紧紧抓着大碗的手颤抖了。
“三分。”徐文贵知道他大哥的脾气,赶紧报了个不算贵,但也不算便宜的价格,不然他真担心他大哥要跳车去饭馆闹腾。
“行吧。”
徐文平抱着碗仔细检查了好一会,还是心疼三分钱,碗是够大,但用的时间长了,虽然不见豁口,但图案都有点模糊。
真不值三分钱。
徐文贵不想大哥一直纠结碗的事,拉着人,两人坐在行李上,他问起了老家的情况。
去年村里收成如何,老人们有没有足够的粮食吃,新生的孩子多不多……问的都是地道的实在话,徐文平的话匣子被打开。
两兄弟坐在一起,侃侃而谈,也就忘记了大碗的事。
至于朱英盛、赵军、徐建忠,三人跟三个警卫员坐在一起。
一边看着车外的风景一边小声说话。
徐建忠是不到四岁就去的沪市,对于回到老家,他特别的兴奋,指着车外的风景,跟两个小伙伴分享的同时也做着介绍。
三个警卫员很机敏,并没有因为身边没有危险就大意,而是全程提高了警惕。
警惕车外,也警惕车里。
这是他们的本能。
车斗里,所有人都有人说话,只有钟秀秀没有。
徐文贵甚至都没有给她介绍徐文平,也没有让她参与到聊天中,甚至也不再像在大院时对她的百依百顺。
钟秀秀内心的阴霾又重了一分。
她突然想明白徐家人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越来越怠慢,那是因为坐火车这五天,身边有王蔓云这些人,又有警卫员,在车厢那么嘈杂声的情况下,她没法再催眠。
钟秀秀对徐家人的催眠时间原本就短,她其实也知道应该多催眠一段时间,但背后的人催得急,她着急救人。
才在跟徐文贵结婚短短一个多月就想办法把人引回了西部。
结果麻烦事接连不断。
钟秀秀暗中咬了咬牙,打算今天晚上冒险给徐文贵再催眠催眠,只要徐文贵站在她这边,其他的,她已经顾不上。
但她也知道这很危险。
她已经在王蔓云面前暴露了太多异常,有王蔓云在的地方,肯定有危险。
钟秀秀内心苦涩无比。
她曾经想过借王蔓云与朱正毅的手收拾背后的人,可最终她发现,她自己都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说不清楚的敌人,谁信。
最终她还是按照指令下手了。
毁了那个布娃娃的第一时间,她就想办法把消息传出了大院,钟秀秀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确定自己真的毁了布娃娃。
反正消息传走后,第二天她就自由了。
也能回西部了。
车头的车厢里,王蔓云几人正带着昊昊坐在后座,原本副驾驶是留给徐文平的,但徐文平此时跟徐文贵在车斗里说话,徐大娘就坐了副驾驶。
这样一来,王蔓云几人的后座就更宽敞。
一点都不挤。
昊昊吃饱喝足,卡车又开得摇摇晃晃的,一会的功夫就趴在张舒兰的怀里睡着了。
其实他更想在王蔓云的怀里待着。
是张舒兰不同意。
王蔓云身体不好,路面也不好,卡车随时颠簸,要是抱不住越来越沉的昊昊,不仅容易摔了孩子,也容易让王蔓云磕着碰着。
在看出昊昊有打瞌睡的迹象后,张舒兰就把昊昊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
昊昊挣脱不了外婆的钳制,瞌睡一来,歪头就睡着了。
孩子睡着后,几个大人说话的声音就小了不少。
但发动机的声音很大,跟后世没法比,但却吵不醒熟睡中的昊昊。
“我们这以前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树木,山多,树也多,林子里随便都能看到野兔,要是手脚麻利的,说不定能追上……”
徐大娘给王蔓云几人说起曾经的西部,满眼都是怀念。
王蔓云几人把视线投向车窗外。
天冷,车窗都关着,寒风吹不进来,但却能看清楚外面的风景。
到处光秃秃的露出黄土地,只能偶尔见到几棵高大的树。
这些树的树枝上捆着红布,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幸免于难存活到现在。
王蔓云她们没有马上说话,因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光秃秃,但当初确实没有办法,国外限制对我国进出口,为了发展自己的工业,只能用最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