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伤病人平时饭后也会在大院里遛弯,这是常事,大家经常会遇到,熟悉的,还会打招呼聊几句,但不管怎么遛弯,他们还是会在天黑前回到医务室。
毕竟天黑后对于行动不便的病人来说会非常麻烦。
今天很奇怪,原本早就应该回到医务室的伤病人,在这个时间点集体出了医务室。
拄拐的,断手的,头上包着纱布的,还有打着夹板的,一个又一个,他们穿着医务室特定的病服离开医务室走向家属区住宅。
一眼看去,莫名有种恐惧感。
“老宋,天都黑了,你不在医务室里待着,这是要去哪闲逛?”
有认出病人的家属,诧异地问了一声。
然后并没有得到回应,不仅没有得到回应,甚至被问话之人连头都没有回。
“这是怎么回事?”
问话之人诧异了,看向身边之人。
被看的家属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杨,你小子是不是不要命了,腿都断了还往外跑,这是嫌腿断得不够彻底吗?”又有人认出了熟人,赶紧冲过去搀扶。
那是名拖着夹板坚定走路的伤员。
昏黄的路灯下,大家能看出老杨腿上的夹板因为行走,早就歪歪扭扭,甚至包裹着腿的纱布已经被血液浸湿。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搀扶住老杨的家属原本还打算指责一下对方不爱惜身体,然后就跟对方扭过的头对视了。
漠然空洞,眼里没有光。
吓得搀扶住对方的家属全身瞬间冰凉,身上的汗毛也根根竖立,什么情况,他怎么觉得老杨得了失心疯,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跟他遭遇一样的,还有其他家属。
能在家属区医务室住院的几乎都是军分区的人,不是军人,就是军人家属。
大家共同生活在一个大院,彼此都认识。
发现认识的人大晚上顶着伤痛闲逛大院,相熟之人肯定要关照。
然后大家就发现,今天晚上的所有伤病员都不对劲。
空灵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脸,冰冷的气息。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害怕。
“老杨,你怎么了,老杨……”扶着老杨的家属着急起来,多年的战友情让他在感知到危险后,赶紧干预,他担心干预晚了,战友这条腿就真的废了。
“安静,都别打扰他们,他们被催眠了,现在外力惊醒或者是打晕,都有可能对他们的脑部造成巨大的伤害,大家别轻举妄动。”
急匆匆赶到的刘医生,及时出声阻止。
医务室出现异常的第一时间,就有人上报,刘医生原本是待在老太太身边的,收到消息,老太太就赶紧让他来大院查看。
刘医生只犹豫了一秒,最后医生的职责让他选择奔赴家属院。
根据描述,他知道这个时间点离开医务室的伤病人是中了催眠术。
让他没想到的是乐乐的催眠术这么厉害,能催眠这么多人。
更让他心惊的是。
这次的催眠跟以往不一样,不是简单叫醒就能恢复,他甚至都不敢让人把这些被催眠的人打晕,他担心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
刘医生的声音出现得太及时。
也及时阻止了一些眼见叫不醒战友,准备把人敲晕的军人。
很多人举起来的手因为刘医生的话停在了半空。
然后眼睁睁看着跟伤病员冷漠、机械地接着往前走。
根据他们行走的轨迹,大家发现这群人的目的地应该是领导们的居住区域。
第一时间,就有人去汇报领导赶紧撤离。
剩下的家属们则是迅速涌到刘医生面前,着急问道:“老刘同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需要我们做什么?”
“安静,各回各家,看好家里的老人跟孩子,别出门添乱,事情我们军分区领导会处理好,别担心。”刘医生把赵德贵的命令宣布。
这会朱正毅正在周家坐镇,家属大院的安危就由赵德贵这个司令统筹。
“是。”
家属里住的都是军人,听到命令,立刻迅速离开。
十几秒钟后,刚刚还沸腾拥挤的场面冷清下来。
刘医生看着一些伤病员已经崩开的伤口,非常气愤,原本伤员经过医治,只要休息几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但现在遭了这么一遭,伤势更重,严重情况下得截肢,轻微的也一定会感染。
就算治好了,说不定都会影响走路。
这是害命!
怒气冲冲的刘医生在人群里寻找乐乐的身影,可不管怎么找,他都没有看到人,甚至范问梅的身影也没有看到。
“乐乐跟范问梅呢?”
刘医生问赶到身边的一师师长胡德兴,家属区的包围与机动由对方负责。
“没有找到。”
胡德兴神情更严肃,他没想到眼皮子底下的人居然就这么不见了,医务室动乱一开始,他就迅速带人包围与搜查乐乐与范问梅的下落,可到现在为止,没有找到人。
甚至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家属区里还有乐乐的内应。
“徐文贵家去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