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到顾不得的瞬间，眼眶就红了：“店主......呜，谢谢您......幸好您来了......”
顾不得看周围也没什么人，拍了拍衣摆坐在她身边：“怎么了？没考好？没关系的，还可以复读补考，别难过。”
李越拼命摇头：“不不不，不是的，我考了第一。”
顾不得：“嗯？那为什么还难过？”
李越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顾不得：“我报考的志愿是帝都军校，今天考完，我们所有被过了分数线的学生都去了复刻幻境。”
在她的解释里，顾不得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现在姜国的办事效率极高，考完当场就能出成绩和录取通知书。
像李越这样有出仕意愿的学生，在考完当天就要去一次复刻幻境，并在幻境里过完男尊社会下的女子的短暂的一生。
李越在那个噩梦般的幻境里熬了许久。
她本来就是在男尊时期出生的孩子，心里也还藏着幼时留下来的阴影。
那个幻境几乎与她童年的噩梦重叠在了一起。
只不过她童年的噩梦是以一个寡母的女儿的视角展开的，幻境里，她成了那个带着女儿的“寡母”。
男人们不怀好意的调笑，女人们尖酸刻薄的编排，让李越无比的窒息。
因为她年轻漂亮，所以她被男人们意|淫调笑，用粗俗的语言和下流的眼神猥亵戏弄，还绘声绘色的编造自己与她“香艳”的谣言。
也因为她年轻漂亮，所以她被女人们嫉妒，说她是勾引了她们丈夫的“狐媚子”。
后来这无中生有的谣言与诋毁愈演愈烈，在众口铄金里成了“事实”。
最后李越在幻境中被嫉妒她的女人和意|淫她的男人们推上了火堆，他们说她不守妇道，他们说她风流浪荡，他们说她该被处死。
幻境中与她相依为命的小女孩也被夺走，卖做了童养媳，还被拉过来，让她亲眼看着李越被架上火堆。
李越最后听到的话，是买走小女孩的“丈夫”正在教育她：“看见了没，你以后若是敢跟你这风|骚娘不学好，老子也把你烧了！”
幻境随着李越的“死亡”而结束。
可那噩梦般的场景却一直在李越眼前久久无法消散。幻境里那些人的嘴脸，与她幼时所见的乡邻如出一辙。
所以李越从幻境中出来后，依旧觉得手脚冰凉。
若是店主没有来，幻境中的场景，就会真真切切的落在她和她娘的头上。
惶恐又愤怒的李越浑浑噩噩的找了个角落平复心情，但又遇到了恰好出来溜达的顾不得。
顾不得听完李越的解释，也不由得叹息一声，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都过去了，现在时代变了，别怕。”
李越抬起头，咬牙切齿的握拳：“以后我要申请去男教所实习！我要把那些男尊余孽全部人道毁灭！”
顾不得对她表示了鼓励。
现在姜国男教所的任职人员都是轮岗的，待遇什么的很不错，也算是个挺好的实习单位。
这个小插曲之后，顾不得又接到了婃元帝的邀请。
说是京郊出了一桩奇事，闹得沸沸扬扬。
婃元帝觉得事有蹊跷，便想亲自前去查看，恰巧此时顾不得刚出关，婃元帝略微思索后就给顾不得发来了邀请，请她一同去京郊查个究竟。
因为婃元帝跟顾不得相识最久，知道她私下里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所以特意邀请了她。
果不其然，这事引起了顾不得的兴趣，她欣然应邀过去了。
顾不得来到久违的皇宫，婃元帝就大步流星的出来迎接她。
“店主！好久不见！”
顾不得：“好久不见，京郊那事儿细说说？”
婃元帝见她果真感兴趣，便将事情细细道来。“前些日子，京郊一户人家的痴傻小儿子掉井里去了。”
这本来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那个原本痴傻的小男孩从井里被捞上来后却性情大变。
他不仅一改之前的懵懂无知，变得伶牙俐齿，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吟诗写字！
婃元帝皱着眉头：“他是在婃元元年出生的，如今才十五岁，按理来说是不该识字，更不会吟诗的。”
因为禁止男人读书识字的新典在婃元元年初就已经开始实行了，在那年出生的男孩都不可能有读书的机会。
顶多让他们上上男德班，学一学刺绣做饭带孩子之类的居家课程。
但绝不可能让他们去习字读书，若是有男孩被查到混入学堂，其母父都会被重罚的。
所以那个忽然之间就变得口齿伶俐的痴傻男孩就显得格外的怪异。
据说他一清醒后，就欣喜若狂的自言自语了好些没头没脑的话，说什么“古代”之类的，叫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事因为太过稀奇，一下子就传开了。
有人说那男孩中邪了，有人说他可能私下偷学了读书识字，还有人怀疑他母父暗中为他教授了他不该学的东西。
总之，整个京城都对此议论纷纷。
关于对那个男孩的处理方法也颇有争议，有人说送去男教所，有人说不如为其去势后再做管教，还有人建议干脆处决，但说来说去也没个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