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的时候，云清袅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眼睛，在探查着他眼里的情绪，他没有任何闪烁，只有无尽的悲痛和她已能体会到的情愫。
她基本确认了，他当年应该是对外婆有情的。
她能看透，严家其他人当然能看透，坐在他身边的严老夫人绷着脸，脸色很难看，却依旧静静的坐着没打断。
“既然你跟我外婆没有仇恨，从你刚才讲的故事中来看，你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后来为什么要害死她？”云清袅冷声质问。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严老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直直的看着她，双眼湿润：“我没有害死她，我不会害死她。但你外婆的死，确实与我有关，是我间接导致了她惨死。”
“你觉得我会信吗？”云清袅双眼也泛了红。
“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解释，你们都可能不会信。”
“但是，我愿意以我的性命，以我的名誉，以严家所有人的命起誓，我当年真没有对你外婆动手。不过你外婆的死，确实与我有关，是我那时候起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也低估了你外祖父的无耻阴险，我被他坑了，不仅害死了你外婆，也害惨了你们全家。”
“在你们云家的事上，我罪孽深重，不配得到原谅。”
“你们要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到我身上，我不会多言，我该为你外婆的死负责。但是，有些事必须说清楚，我想你们也不想让那真正害死你外婆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我们从没想放过任何一个，当年所有参与害死我外婆，还有对云家动手的势力，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云清袅声音冷得吓人，也当众表露出了她的果决。
严老看到了她眼里的狠厉劲，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脑袋不停的点：“你的容貌随了你外婆，但你的性子不像她。你比她冷，比她狠，比她强势果决，比她更适合在古隐族生活，你这个继承人挑选得不错。”
“我的冷，我的狠，我的果决强势，都是被你们逼出来的。若你们没对云家动手，没害死我外婆，我们也不会被逼得寄人篱下生活，不会远走他乡极尽低调生活，不会每次出门都要戴口罩以防被你们认出来暗杀灭口。”
云清袅这一番话是从喉咙里吼出来的，这是她第一次动怒，因为过于气愤，细腻光洁的脸蛋都被气红了。
在外边等候的韩湛听到了耳麦里的声音，感受到了她的气愤，心疼得难以呼吸了。
“我不会暗杀你，不会对你动手。若早知道你是怀曼的外孙女，我会亲自上门跟你谈过去的事。”严老想竭力解释清楚。
云清袅突然冷笑了下，“严老位列九卿，我信你说的话。当然，我也信我外婆识人的眼光，我信你不会对云家人动手。但是，你能保证严家不对我们动手，能保证白家吗？能保证董家吗？甚至，你能保证你女婿张家吗？”
严老无言以对，他保证不了他们。
第531章：海蓝色的珠子
“这段时间，我走访了很多人家，见了多位老爷子，他们都跟我说严家不好动。”云清袅突然说。
严家从上至下同时皱起眉头，深深的睨着她，个个咬紧了牙关。
“我说，我外婆惨死，我和舅舅有家不能回，我妈妈将我生下来就杳无音信，爸爸是谁也不知道，我生来也异于常人。这一切的一切，若都是严家在背后操纵所致，那么，我倾尽所有，用其一生，就算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也要报这血海深仇。”
“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要一个真相。”
“我要知道你在当年的事情中到底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白定阳和董鹤乡是不是听你的命令行事？你和那个人渣到底是怎么合作的？”
面对她的逼问，还有她眼里流露出的愤怒，严老爷子重重的垂下了头，过了好几秒钟才抬头说话，声音里染着痛楚：“我没有跟你外公合作，是你外婆身边出了内奸，对方被你外公收买了。他们利用了我的龌龊心思，利用了我派过去接人的白定阳及其属下，制造了你外婆被外界势力害死的假象。”
“另外，董鹤乡并没有参与当年的事，他是单独跟你外公有接洽，至于他们如何接洽上的，我并不清楚。而董家这些年发展这么快，表面看是严白两家在护着，其实他只不过是你外公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让他时刻提醒我们忘记淡化当年的事。”
“一个小小的董家而已，你们两家随便动一下就能将他碾死，你觉得我会信你这番话吗？”云清袅冷着脸。
“以如今的严家想要收拾董家，并不难。但是，你外公的速度很快，在我还未在这里立稳脚跟时，他就已经将白定阳拉下了马，等我发觉时，白定阳已经彻底陷进去了，跟董家利益捆绑在了一起。更准确的说，白定阳已经被你外公抛出来的糖衣炮弹攻陷了。”
“差不多是在七八年前，我查到了他们勾结的实证，从此开始避着他们，慢慢的切断跟他们的纠葛。”
云清袅恰时问了句：“什么实证？”
严老爷子倒没迟疑，实话告诉了她：“倒卖文物，从古隐族送出来的文物，数量很大，大部分销往了国外，牵涉的金额巨大。”
“最开始，你外公那边是通过董鹤乡当中间人，用利益诱导白定阳，董家在中间获少量的利润。后来白定阳彻底陷进去后，踢开董鹤乡，跟你外公的人直接接洽，彻底沦为了他在外界的合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