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这下,连筱曦都忍不住乐了。
云骨又抬眼看了看小姑娘。
阳光穿过密林的枝桠,形成了一道道漫射的光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微粒,缭绕在小姑娘的周围。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笑起来的时候,鼻头会无意识地皱一皱,眼睛就弯了,眉弓柔顺,樱唇轻启。
云骨发现自己已经能分辨她真心的笑和礼貌的笑了。
她礼貌的笑的时候,从不露齿。
而她真心笑的时候,会露出不多不少八颗贝齿,
像现在,她的牙齿,就如母贝一样,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洁白的光泽。
云骨的唇角弯了弯:就这样,挺好的。
她拘谨礼貌的来,却能放松自在的走。
能让她开开心心地走完这5天的路程,他也挺有成就感的。
以后,再也不见,也没关系。
这些年,生命中来了又走的人太多太多了。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同路人,到最后,也不过是走着走着就淡了,淡着淡着就散了。
这个小姑娘,不过是另一个过客,他对她好的是有一点点超过了领队的界限,但,值得。
毕竟,她也丰富了他这几天的行程,让领队的生活显得不那么枯燥了。
今日已经踏上最后的归途,一切即将结束。
今天就保持这个友好亲切的距离吧,给彼此留下一个温馨却不逾矩的回忆。
再多,便也不恰当了。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真的,挺好。
☆、第五天:牵手
最后一天的路程其实不短,甚至,是5天里最长的一天,将近15公里。
吃过路餐之后,几个人打算继续出发。
云骨站起来的时候,说:“山猫,你去追一下前队。追不上,终点前也至少把中队收了。”
山猫说了一句:“得嘞!”
一扭头,冲着江离:“敢不敢跟我比?看谁快?”
江离“哧”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山猫在原地等了两分钟,都快看不见江离的背影了,才冲着筱曦乐了一下,追了上去。
宁筱曦举着水杯有点发呆,她怎么莫名找到了一种,千年的狐狸反而被一头两岁的二哈给驯服了的感觉呢?
云骨也站起来了,冲着她和师姐说:“咱们也走吧。”
下午的前半程,师姐和云骨聊的挺欢。
宁筱曦才发现,原来选对了话题,云骨也有话很多的一面。
而且……他真的去过好多地方啊。
他跟师姐从美国的John Muir Trail,一路说到秘鲁的 Santa Cruz Treck, 西班牙的朝圣之路,新西兰南岛的米尔福德步道,环绕阿尔卑斯主峰勃朗峰的TMB……
没有刻意的炫耀和卖弄,他只是在平和如实地讲着自己在每一个行程中的趣事:
“秘鲁那次,中间出了点意外,下大暴雨,我们只能停了一天,后面用一天追了两天的路……最后到了目的地,所有人,包括那些身高2米的老外,都拄着拐杖,弯着腰,双腿肉眼可见的打哆嗦……”
筱曦脑补了一下这帮可怜的大老爷们,呵呵地笑了。
“西班牙的朝圣之路其实是一条宗教意味浓厚的线路。走是挺好走的,基本就是大平道,所以路上碰到的人都特别欢乐。等到了终点,有一个教堂,按照惯例,大家会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摘下来留在那里。什么劳力士啊,IWC啊,成堆的数。我穷啊,想了想,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双登山靴了……”
筱曦又脑补了一下光着脚走出教堂,破衣烂衫跟济公一样的云骨……噗嗤。
“新西兰的米尔福德是我走过的最秀美的地方,峡湾的景色确实很壮丽。本来走得挺开心的,结果我们一个同伴说沿途有一个特别出名的湖,叫镜湖。非要去。因为是临时起意,我们也没概念。新西兰的路线又都特别成熟,沿途都有指示牌,那就跟着牌子指示走呗。”
“结果,穿山入林灰头土脸走了半天,一抬头,发现自己站在一公路边上了,成水马龙的……还有人行横道那种……公路对面,就是镜湖……”
“美……吗?”虽然,野外徒步徒回到马路上这种事已经让筱曦笑得直抽气了,她还是坚持好奇地问。
云骨垂眼看她,呲出一口森白的牙:“就那湖,还没游泳池大呢,草丛边上还大言不惭地倒立着一个牌子,Mirror Lake。”
“为啥倒立?坏了?”师姐直不楞登地问。
筱曦已经笑弯了腰,因为——水里面看起来是正的啊,师姐,这就是为了证明它是面镜子!
“TMB是我最喜欢的线路之一,地形多变,景色丰富,线路组合多,既可以轻装,也可以重装,沿途的配套都非常成熟,徒步体验特别完整。自己走累了,30分钟就能找到最近的refugee,吃上一顿热饭,喝上一杯啤酒。上升个400米,就又回到了与世隔绝的山野,离开了人世间。”
云骨低声感叹:“欧洲人确实在人文和自然之间的平衡,做得非常好。”
筱曦和师姐听到这,都是越听越迷惑,越听越惊诧……
终于,师姐率先问出了那个不礼貌的问题:“卧槽,云骨,你是专业登山的吧?有赞助商?”
云骨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怎么,你想赞助我啊?”
师姐忿忿:“我特么有钱不会包养个小鲜肉吗?凭什么赞助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