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之越站起身,见她仍一动不动的站着,脱下自己的鞋,放在她跟前,紧接着拎起着那双高跟鞋,光脚自顾自地向前走,似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夏槿晚眨巴着眼睛,低头看看鞋子,又抬头看看少年走远的身影,她赶紧穿上鞋子,提着裙摆,追上去。即将并肩时,她抬起眼眸,悄悄打量着他,侧脸的轮廓被路边的灯光照亮,眉骨明显,圆润的下颚线如刀锋一般,清晰且内收,下巴很尖。
于是她忍不住想抬手摸摸,抬到半空中,却想起了什么,悄无声息地收回手,轻声问:“那你怎么办,要不换回来吧。”
暮之越偏头看她一眼,懒散道:“帮你拎鞋啊。”
“……”
夏槿晚微蹙眉,“我说的不是这个。”
暮之越不作声,只是勾了勾唇角,正巧,她眼角余光瞥到梨涡浅笑的漩涡里,不经意勾起一丝笑意,那瞬间,就觉得仿佛回到了从前,可很快,不远处的说话声将她思绪拉回来。
不再是从前了。
沉默半晌,夏槿晚发现这条路是回寝室的,又抬眼看了看天色,像被打翻墨汁似的,无边无际的漆黑延伸至尽头。
她瞥他一眼,随口说着,“听说你修完所有学分,按理你应该不用回学校。”
暮之越鼻腔发出“嗯”一声,侧目:“因为现在有非要回来的理由。”
夏槿晚扭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怔愣了一下,读出了别的一层意思,她将眼里情绪尽收最深处,敛下眼睫,淡淡地哦了声。
然后,一路上两人再无交谈,直到走到女生公寓楼下。
要不是女生公寓禁止男生进入,暮之越有想过背夏槿晚上楼,视线落到一双小巧莹白的脚丫子,重新穿上高跟鞋,眉头皱起,这多难受啊。
换回鞋子,夏槿晚再次忍住不习惯的生疼,朝暮之越挥挥手,“我上楼了,你走吧。”
转身,潇洒离去。
暮之越啧了声,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一撅一拐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说:“除了这个活动主持,还有别的吗?”
夏槿晚脚步停顿,侧着身子,人伫立在昏暗的灯光下,双手插着兜,黑影格外修长,但能窥见他瞳孔的亮光。不太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扯了扯嘴角,还是回答:“没有了,明天在寝室。”
“行,知道了。”
夏槿晚点头,继续向前走,来到公寓前的台阶,再也忍不了了,甩了两下,高跟鞋脱落,飞到台阶上面,她提着裙摆,噔噔噔的走上台阶,弯下腰,一手拎一只高跟鞋,径直冲回寝室。
然而,站在原地没走的暮之越,目睹了全程,顿了顿,蓦然笑了。
推开寝室门,夏槿晚只看到楼可儿在寝室里,张望一下,换上舒适的拖鞋,瘫坐在椅子上。
“诶,她们呢?”
“去联谊了,你在现场主持应该看到她们啊。”
国庆放假寝室四人都没有回家,林芝和楼可儿顾着完成教授留下的课后阅读,连抢票都忘记了,便干脆待在学校里,其实开学前的暑假已经玩够了,只是跟家里人通了个电话,阮乔乔就不用说了,家在这边,平时周末时不时都回家,担心国庆放假超市人满为患,被爸妈抓去做苦工,找了个理由不回家。
至于她呢,夏辞南和木夕已经回芜溪,在这边算是无家可归,留在学校很正常。
夏辞南有问过她,什么时候回家,快一年半没见到女儿了。
当时拿到学校批准后,她就马不停蹄地找董校长报名,跟着一块去四目村支教,其实被董校长拒绝过,说好好回去当大学生,别来跟人挣饭碗,并且她也不符合条件。如果需要面试,应该是第一轮就被刷下来那种,因为有学校批准盖章,董校长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于答应凤燕当晚会主持人,夏槿晚并没有打算回去,只说留点时间给他们过两人世界,等过年再回去。
夏槿晚扬眉:“她们对联谊感兴趣,真没看出来。”
楼可儿摇摇头:“错!不是她们,是她!”
随后,她的手指指向林芝的床铺,“说什么联谊来了不少帅哥,打算这学期完成脱单,不过乔乔只是去蹭吃,所以两个人搭档一块去了。”
说完又补:“你结束主持,怎么没跟她们一起回来?”
夏槿晚猛然啊了声,心里一慌,说话的方式渐渐成了树懒似的,温吞道:“看见读完主持稿,觉得没我的事,就先回来了,加上这高跟鞋穿得我难受。”
楼可儿想了想说:“可是主持人有开场白,不是还有结束语吗?”
这话一出,夏槿晚立刻站起来,一双像月轮弯的杏眸又圆又大,惊呼道:“什么!!!”
看着楼可儿重重点头肯定,她瞬间又摊回椅子上,两手扒着椅背,垂下脑袋,深知这个情况不是完蛋这么简单。
第二日早上,夏槿晚跑去文娱部找凤燕,昨天整晚都睡不好,主动答应当主持人,结果最后留下一个烂摊子,然而被文娱部部员告知凤燕和男朋友出去玩了,这几天都不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