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怀疑今晚那恶鬼是他派来报仇的。
她不敢问，也不敢多嘴，只小心翼翼跟着，免得触怒了他老人家。
问天剑到了沈随妄手中，立即变得乖顺起来。
沈灵眸子闪了一下。
她显然察觉了什么。这令她脸色更白。
林灵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不会帮你救沈若的。”
沈灵脸色灰白，瞳孔也暗了下去。
林灵觉得，沈随妄大抵是要拷问沈灵关于这把剑的事情。
她记得小殿下说过，这把问天，是他小叔叔闻人缕的剑。
剑在沈氏手中，人，跟沈氏脱不了关系。
林灵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不引起丝毫注意，唯恐沈随妄想起她，觉得她碍眼，把她也做了。
石门的机关阵法很复杂。
以林灵这个阵法差生的眼光看，这个阵法简直是地狱难度。是她这种差生连题目都读不懂的程度。
可沈随妄只看了一眼，便打开了石门。
林灵大受震撼。
石门背后是通向地下的阶梯。
石阶很宽，两边有宫灯照明。
依台阶的磨损程度，此处经常有人出入。
石阶上也设有杀阵。沈氏将这里层层保护，显然有大秘密在此处，不想让外人发觉。
这些阵法在沈随妄眼里竟是形同虚设了。
林灵麻了，这就是修真界学霸么？她悟了。
沈灵也有些惊讶了。
不过并没有人替她解惑。
他们一直走到地底下。
看见眼前的一切，林灵眼睛瞪大，脸色瞬间白了。
她看向沈灵，浑身都有些抖。
沈灵脸色很平静。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她习以为常。
只是每次进入这里，她还是恐惧。
林灵忍不住拉住沈随妄袖子。
沈随妄一顿，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将沈灵扔到那一具具白骨面前。
沈灵脸上的面罩脱落。
只见她下半张脸，乃至脖颈，布满了黑色瘢痕。仿佛成年累月，反复割伤结痂。
那些瘢痕如同扭曲的蛇盘踞在沈灵下半张脸上，将那张本是美人的脸毁得一干二净。
沈灵咳嗽了几声，呕出大口大口鲜血。
那女鬼对沈氏怀有深仇大恨，沈灵灵府被她捣碎，如今只剩一口气在。
沈灵：“你是来为他们报仇的？”
她的嗓子沙哑，仿佛长年累月不说话。
她轻轻笑了笑：“可惜，你们都来晚了。”
若是早些，早些……
林灵感觉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听见骨头咔嚓一声。
她打了个寒颤：“仙尊？”
“嗯。”沈随妄的视线在那一具具尸骨上掠过，他一寸一寸审视着这些白骨。
那些骨头上锯满刀痕，仿佛有人将骨头上的肉一刀一刀剔除，剔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林灵觉得冷。
书里说他们用闻人一族的血肉喂养沈灵时，她只是觉得恶毒。
可看着这些骨头。他们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被沈氏抓住，活生生割肉放血。
这间石室里仿佛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灵。”一道冷漠的声音将她唤醒，林灵怔愣了一瞬，“仙尊？”
“你怎么了？”沈随妄审视着她的眼睛。
林灵：“我头疼。这里让人不舒服。”
沈随妄将所有尸骨收入芥子：“走吧。”
林灵回头看了一眼沈灵的尸体。
沈随妄弹指一挥，火光笼罩了那具尸体，霎时尸骨无存。
林灵知道，沈灵吃闻人一族的血肉长大，她身上的血肉早已分不清是谁的。沈随妄不会让人有机会利用。
她感觉沈随妄情绪不太对。
“仙尊，你可知那女鬼跟沈若是什么仇呐？”
“不知。”
“你可听闻过那女鬼的名号？”
“不曾。”
“你说沈若这会怎么样了？”
沈随妄停下，看着她不语。
林灵摸摸脑袋：“这地下黑，仙尊，我腿疼，我走不动路。”
她这个慌撒得实在是没有技术含量，不禁有些脸红，还有些害怕沈随妄嫌她烦人，顺手把她也给灭了。
但或许是方才沈随妄遮住她的眼睛那一瞬间的温柔给了她勇气，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沈随妄：“仙尊你背一下我可以不？”
沈随妄不知在想什么。
林灵很是忐忑。
过了一会儿，沈随妄弯下腰。
林灵没反应过来。
沈随妄皱眉：“不是要背？”
林灵忙爬上去：“对对对，要背的！”
少女的手臂揽住他脖颈，甜甜的馨香扑鼻而来，冲淡了石室的血腥。
胸膛里翻滚的火焰渐渐熄灭。
那股挥之不去令人作呕的感觉消散了。
她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滚烫的温度自背上传来，他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自身体里褪去。
“手不要乱动。”
沈随妄皱眉冷声道。
“哦。”林灵乖乖不动了。
她感觉沈随妄身上的死气没了，不由抿唇一笑。
“师兄，那些鬼都被仙女和小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