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将小孩抱起来，高兴得疯了一样。
闻人越额头青筋直跳，几次要动手，几次脑子里都是林灵逆着光从天而降的画面，手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抿唇。冷哼，不就是筑基。真没见识。
林灵是真的替小孩感到高兴。
一个普通修士眼里再普通不过的修炼之路，对闻人越来说却是奢望。
在原书中，小孩一直无法修炼，直到跳入幽冥地狱，修了鬼道，才真正拥有了力量。
可修炼鬼道虽然能迅速获得力量，却是有代价的。
他必须以血肉饲鬼，利用恶鬼的贪婪，步步为营，小心算计，将它们收为己用，以己身的强大威吓它们，让它们害怕，颤抖，匍匐在他脚下，以他为主，不敢生出丝毫异心。
这个过程中若是有一丝一毫差错，他的下场便是沦为恶鬼的食物，永世不得超生。
“小殿下好厉害！”林灵笑得肩膀颤抖，眼睛里像盛着一抔明亮的月光。
闻人越抿唇，压了压上扬的唇角：“呵，我当然厉害。”
用你说。
他没发现自己心里像是撒满了蜜糖，甜得发齁，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眼角眉梢都有一股小小的骄傲。
像一只挺胸抬头的漂亮小孔雀。
正笑呢，蓦地，他嘴角一僵。
“小屁孩，警告你，这是我的身体，你乖乖呆里面去。”
一大一小一样好看的两个人在灵台中对峙。
闻人越双手环胸，不屑：“不然，小心我揍你。”
小孩瘪着嘴，眼睛发红，气得小脸发青：“你这个坏人！你敢伤害羽裳，我跟你拼了！”
闻人越冷笑：“凭你？也不照照镜子。”
他提溜着小人，任他四肢挣扎拳打脚踢就是碰不到自己分毫。
小孩委屈得哭了，他张开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呜呜呜羽裳救救阿越。”
小孩抹着眼睛，往林灵的方向挣扎。
闻人越一僵，眼神难看，脸色冷了下来。
“废物。”
他将小孩丢在地上，用了很大力量。
小孩摔得脸色发白。
“这点苦都吃不了，你活着做什么。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小孩一僵，红着眼睛，忍住了眼泪，咬着嘴唇爬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漂亮的眼睛定定盯着闻人越，毫不退缩，稚声稚气道：“阿越不是废物。阿越要跟羽裳一起渡劫！”
闻人越嗤笑一声：“痴人说梦。”
“不许你说羽裳坏话！”
小孩抹抹眼睛，瞪他一眼：“你这个坏人，别想害羽裳。我不会让你得手的。”
他心里涌起一股怒火，这个坏蛋，居然敢趁着他不注意把他关起来，还想害羽裳。
可恶！
蓦地，一道黑色的铁栅栏从天而降，将闻人越关在里面。
他有些错愕，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小屁孩。
“你别想出来。”小孩眼睛黑幽幽的，竟与闻人越那双凉薄的眼睛有些相似。
“羽裳！”小孩猛地扑到林灵怀里，小脸煞白，紧紧抱着她脖子不撒手。
小孩的手臂软乎乎的，脸蹭在她下巴上，又嫩又软。
林灵心都要化了。
哎崽太可爱了。
而且他还撒娇哎！
这谁挡得住哇。
她心里一瞬间闪过崽刚才莫名有些怪，可这想法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
“羽裳。”小孩抓着林灵袖子，比平日里更粘人，“藏书楼有一本古籍，记载了各种遗失的术法。有一种名为夺舍，是邪道之术。若是被修炼这种邪术的人夺取了身体，整个人都会性情大变。羽裳要小心。”
小孩怕身体里关着的那个怪物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伤害羽裳，又恐惧林灵知道他是个被夺舍的怪物会讨厌他，心里很惶惑，眼睫不安地颤抖。
林灵面上有一些心虚：“啊，是吗？”
她狐疑地瞅了一眼小家伙，确定他不是在暗指她：“小殿下怎么想起这个呢？我肯定不会被人夺舍的！你放心！”
她心里嘀咕，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就是小孩口中的夺舍哎。要是被小孩知道她不是真的羽裳，会不会吓坏他啊？
她想了想，反正这是幻境，她根本不会以林灵的身份出现，就一直当羽裳好了。
小孩不会发现的！
“就算，就算是阿越被夺舍了，羽裳也要小心哦。”小孩难过地红了眼睛。
他才不会把身体让给那个怪物！
林灵心疼地摸摸小孩眼角的泪水：“我会小心的，小殿下都要筑基了，太厉害了，谁敢夺舍小殿下？不会的，别怕。”
“嗯！”闻人越握拳，“我会好好修炼保护羽裳的！”
“小殿下真棒！”
被关在笼子里的闻人越看着这一幕，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袖摆无聊地把玩，眼神漆黑，面无表情。
半晌，他不屑地冷嗤了一声。
*
林灵继续背着小孩在荒原中躲避修士追杀。
他们遇见过好几拨仙门之人，都是结队而来，都循着寻香蛊追来。
但他们的结果，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渐渐地，仙门之中流传着一个说法：闻人越身边有一随从，擅变幻，筑基修为，实力却可碾压凌虚之境。她打遍修真界无敌手，所修之法诡异至极，定是得到了无妄之巅藏书楼那无数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