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萧彤彤此刻还没被抓进城。
苏弦锦缄默片刻,忽然道:“我与秦时早已解除婚约,如今与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不会顾及我的,梁将军,你抓错人了。”
“有这事?”梁恩皱眉,有些狐疑地盯着她。
苏弦锦垂眸,语气低沉:“承阳侯一直希望他娶萧郡主,我便主动与他解除了婚约。即便我从小与他青梅竹马又如何,我到底帮不了他什么,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就这样了,如今我身陷囹圄,也不指望他来救我。”
“所以,你抓我没有用,如果你指望从我口中套出什么话,除非我死,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她咬重字音,故意说,“我不会让程筠这种人得逞的。”
“呵。”梁恩冷笑一声,“大言不惭,看来你是没有见识过锦衣卫的手段,我没空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要把你丢给锦衣卫,任你有铜筋铁骨,也扛不住。”
快了,快接近了……把我丢给锦衣卫吧。
苏弦锦心跳开始加速。
越接近目的,则越要保持冷静。
她站直身子,乌发垂落在身前,精致白皙的脸上一双桃花眸亮如星辰。
“锦衣卫又如何?我连死都不怕。”
“死?”梁恩嗤笑,“落到锦衣卫手里,死才是便宜你了。”
他似乎被激怒了,不再说多,朝身后两个侍卫道:“去,把人送到锦衣卫衙门去。”
苏弦锦眸底掩不住期待。
“等一下。”梁恩又忽然改了主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淡笑,“如此绝色,落到锦衣卫手里可惜了。”
苏弦锦心一沉……
却又听他道:“直接送去程府,就说我把秦时的女人抓来,送给首辅大人作生辰贺礼。”
峰回路转,真是刺激。
又一次被套麻袋。
梁恩做事如此简单粗暴。
苏弦锦却不吵不闹,在心里默默原谅了他。
一路上,黑暗中的颠簸都仿佛成了胜利的奏鸣曲。
她闭着眼,听着马蹄声数着节拍。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程府侧门被敲开,守门侍卫一脸冷漠:“做什么?”
“听闻首辅大人生辰在即,我们奉梁将军之命来送贺礼。”
“不用。”侍卫道,“大人不收礼,不见客,哪来的送哪去。”
苏弦锦一慌,难道还有什么变故?
天呐,她的心脏快爆炸了。
兵部来人道:“那不行,送回去我们没法交差。”
话音刚落下,苏弦锦就感觉自己被人从马车里拖了出来,粗鲁地丢在地上。
她挣扎着,只是嘴堵住了,喊不出声。
“什么事?”有人冷声问。
是景林的声音!
苏弦锦眼一亮,挣扎得更用力了。
景林站在门后,略一偏首,眼神掠过地上的麻袋,挪到兵部来人身上:“敢往程府送女人?不要命了?”
他眼神冰冷,涌着杀意。
兵部两人忽然被慑住,一时讷讷不敢言。
锦衣卫在都城里,的确无人敢惹。
哪怕只是对上眼,都有些怕,何况眼前还是锦衣卫指挥使。
“滚回去!”景林低斥,“告诉梁恩,再敢送女人来,锦衣卫的诏狱欢迎他住几日。”
苏弦锦挣扎地更用力了,奈何嘴被布条勒住,手也被绑得紧紧的。她焦急的不得了,拼了命地试图将手腕从绳子里抽出来。
兵部侍卫不敢接景林的眼神,已弯了腰将她重新扛起塞进马车。
马车向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滚滚车辙声不再是交响曲,反而成了催命符,敲打得苏弦锦心头一片烦躁。
她咬紧牙关,忍着一片血肉模糊的摩擦伤,终于挣脱了手上的麻绳,从奔驰的马车上直接跳了下来,狠狠跌在地上。脚踝传来剧痛,大概是扭伤了。
她不顾一身狼狈,爬起来就朝程府摇摇晃晃地跑去。
两个兵部侍卫惊呆了,慌忙停住马车紧追上去。
所幸马车走得不算远,她也不知凭着一股怎样的力量,忍着剧痛跑回了离得更近的程府大门。
“开门开门!”她用力拍着门,一边高声喊,一边眼泪已忍不住扑簌落下。
兵部侍卫一齐拥上来欲抓她回去。
她拼命挣扎,使劲浑身解数,又是踢又是咬:“滚开滚开!别碰我!”
“苏姑娘?!”
景林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苏弦锦动作一顿,红着眼大声喊:“还不快点帮我!”
景林眉头一挑,上前两脚就将抓她的人踹开。
他一把扶住站立不稳的苏弦锦,问:“苏姑娘,怎么是你?……”
苏弦锦抬眼,泛红的桃花眸蓦地滚下两颗泪珠:“快点……带我去见他。”
景林神色震惊,不再问了。
“好,苏姑娘请跟我来。”
苏弦锦抬袖拭去眼泪,抓住他胳膊:“我脚扭了,走不快,背我。”
景林背着她,迅速进了门,一路到了书房门口才将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