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弦锦皱眉:“昨日那三个劫匪好像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景林道:“不要紧,我的手下已经把他们解决了。”
苏弦锦一惊:“他们……都死了?”
“那个戴面具的受了重伤逃了,另外两个已经死了,所以暂时不会有人知道锦衣卫插手了这件事,不会引起怀疑。”
苏弦锦默然片刻,心道当真人命低贱,只是她无从置喙,立场不同时,人命也不过是一个个筹码。
这到底是一个混乱,无序,且残忍封建的世界。
“好。”她叹了口气,“那你送我过去后,记得赶紧回程筠身边,今日千万不要离开他左右。”
“大人令我今日不能随行落日林。”
苏弦锦抬眸,满眼震惊之色:“……为什么?”
景林似有些为难。
“大人……有他自己的计划,我只是追随大人的脚步,执行大人的命令,不过问原因。”
苏弦锦瞳孔颤着:“景林……事关他的性命你也能不过问吗?”
“大人说过有些安排的重要性在他性命之上,我不能违逆。”
景林看了眼天色,不再解释更多,飞快说了句:“苏姑娘,得罪了。”
说罢还不等苏弦锦反应过来,抬手就在苏弦锦后颈处击打了下。
苏弦锦只觉两眼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
天光大亮。
苏弦锦躺在床上睁着眼,眼尾还残余着泪渍。
闹铃刺耳地唱着,她从枕头底下摸了摸,关了,便再次蒙进被子里。
直到微信提示音不断地响起——
苏弦锦用力掀开被子,头发被掀起的风散乱地洒在脸上。
打开手机,是陈晴发来的一串语音,她还没来得及点开,陈晴又直接发来语音电话。
“喂——”
陈晴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鼻音这么重?不会感冒了吧?”
苏弦锦吸了吸鼻子:“应该没有。”
大概是在梦里哭的。
“怎么啦?”
“我怕你睡过头,特意给你打个语音。”
苏弦锦将脸上乱乱的头发拨下来,懒懒地翻了个身:“反正我笔试考完了,睡过头就睡过头嘛。”
“你还有期末考啊姐姐。”陈晴一阵无语,“你真睡傻了吗?你有一门考试比我早一天,我记得清楚着呢。”
苏弦锦一惊,忙打开手机课表看,还真是,她差点忘了!
文学课上星期上了最后一节,老师说下周周二期末考,就是今天。
“我天,你就是活菩萨,么么么!”她弹跳下床,“先不跟你说了,我赶紧去。”
九点半的考试,苏弦锦赶在九点二十五分的时间进的教室。
她先按照考号寻到位置坐下,才环顾起四周来。
程同学与她一样选了这门课,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来考试。
虽然还有五分钟开始,但还是有近四分之一的同学没来,连老师也是踩着铃声进来的。
虽是选修课,她却一次没逃过课,作业也都认真做的,因此考试对她来说倒也轻松。
只是早早写完了,却没好意思第一个交卷,喜欢等有人交卷了,她才跟着后头交。
有人从她座位旁走过去,她抬头,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生,斜挎着双肩包,背影很熟悉。
男生将试卷放在讲台上,径直走了出去。
他离开教室时,苏弦锦看清了他的侧脸。
竟然是程筠。
苏弦锦抿了抿唇,有些佩服,他三天两头缺课的人,竟然还能这么快就做完了,而且第一个交卷的。
既然有人交卷,她便也不再浪费时间,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
“苏弦锦。”有人喊了她一声,声略显沙哑。
苏弦锦转头。
程同学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日光斜斜地穿过走廊,照在他身上,将他清冷深邃的眉眼染成淡金色。
他朝苏弦锦笑了笑,在阳光下颇有些懒懒的感觉:“考试顺利吗?”
苏弦锦走过去,搓了搓手:“看起来你比我还要顺利。”
又问:“你已经出院了吗?我还担心你今天不会来考试。”
毕竟上次他们见面时,程筠还没有出院。
上次……苏弦锦忽然有些恍惚,好像过去好几天了一样,仔细一想,却不过是昨天晚上的事。
她在梦境里徘徊了一天一夜,现实中却只过了一晚。
可见发生变化的不仅是她的身份,还有逗留的时间。
“今天早上办了出院手续。”程筠语气轻松,“我可不想挂科。”
苏弦锦迟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有些冒犯的问题:“你住院是……抑郁症吗?”
程筠似乎并未被冒犯到,神情淡然。
他将手伸到走廊外,去接落下的阳光:“不是,不过确实与精神方面有关。”
苏弦锦注意到他袖口裸露的手腕有点淡粉痕迹:“那是……”她很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程筠注意到她的视线,收回手主动将袖口往上提了。
“你是问这个吗?”
他白的发青的手腕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不是寻常割腕的那样横着的一道,而是竖着的,一直往上蔓延到被遮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