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砚清无奈,知道恭惠帝不是一般人,不能像搪塞常宁公主那样随便搪塞过去,于是就将期中缘由细细道来。
恭惠帝听罢也是颇为唏嘘,“想不到那孩子从小在元家过得竟是那般的日子,真是苦了她了,明明都是金枝玉叶,竟然活生生受了这么些年的折磨。”
想到故人之后竟然有此难堪的遭遇,恭惠帝真是痛心不已。
端木砚清见恭惠帝主动提及此事,心神微动,忙道:“父皇,儿臣这些日子一直在部署,如今时机也差不多了,正好借着这事一举突破,将所有事情拨乱反正。至于北狄国那边,北狄国内的内线也与霍扬联络完毕,咱们一把国内的事情办妥,他们那边也能跟着动身。”
恭惠帝见端木砚清一副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模样,心知他急了,恨不得立刻抱得美人归。
他也年轻过,很理解端木砚清此刻的心态,笑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就放手去做吧。”
得了恭惠帝亲口应允,端木砚清欣喜不已,不过他没有高兴过头,仍然询问恭惠帝如何处置端木墨清。
端木墨清是这场局的局外之人,不能简单处置,尤其这人还是他的手足兄弟,虽然恭惠帝铁了心要将皇位传给他,但他还是要谨言慎行,绝不能让恭惠帝觉得他有残害手足的倾向。
即便恭惠帝不喜欢端木墨清,但好歹也是他亲儿子,自古帝王都很忌讳兄弟相残,恭惠帝也不例外。
恭惠帝听端木砚清提起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又想着他得知这逆子干的事后,冯贵妃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求情,叹了口气。
“你做得很好,立刻就让他面壁思过。也别让他继续留在京城了,月底就让他去就番,以后无论是朕驾崩还是你登基,都不许再让他回京。”
端木砚清松了口气,正要告退,恭惠帝忽又问,“柏家怎么看?”
端木砚清老老实实把从常宁公主处听来的告诉恭惠帝,“现如今平西王不在京城,便由世子代为做主,世子倒是十分生气,铁了心要废除这门婚事,不过柏小姐却舍不得,以死相逼不让兄长去废除她与墨清的婚约,还说无论墨清去哪做什么,她都要嫁给他。”
恭惠帝不语,半晌,才忽然一笑,“这柏家小丫头有意思,平西王父子都是实打实的粗人,想不到这辈竟然出了个痴情种。看来是我们端木家的血缘在起作用,真不愧三代都娶了我端木家的公主,这小丫头还真有我们端木家的执拗劲。”
说起来,这柏家从平西王到如今的平西王世子柏承彦娶得都是端木家的公主,平西王的母亲虽然不是高祖皇后亲生的孩子,但也如常宁一样,是她的养女,感情如同亲生母女,所以这柏家与端木家那真是实打实的亲戚。
恭惠帝最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如今这丫头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这么喜欢自己的儿子,那自然是满意极了,连带着对端木墨清的气都消下去不少。
鉴于这件事实在有悖伦理,是皇家内部丑闻,正常情况下的处置,应是先将端木墨清赶去封地永世不得回京,属于是变相的发配,另一个事件主人公元筠姌则应秘密赐死,再将所有知情人封口,如此才算了事。
可元筠姌家世特殊,不仅是镇国公的嫡长女,更是镇南王家的嫡亲外甥女,这就非常棘手了。
第64章
虽然恭惠帝下了密令, 要端木墨清尽快就藩不得逗留。
可他到底是位王爷,即便已经尽可能轻装简从,然该有的体面也是必不可少的, 否则匆匆忙忙失了皇家颜面这又是一桩罪过。
是以,就这么磨磨蹭蹭,端木墨清楞是足足等了一个多月才正式动身。
然,屋漏偏逢连夜雨。恰恰就在端木墨清动身前往封地的第十日, 元筠姌被诊出了喜脉!
鉴于元筠姌干出了这样的丑事,罚是一定要罚的, 只是一时没想好具体的处罚。
原本端木墨清刚办完订婚宴就急急忙忙回封地就足够引人怀疑, 倘若这时再大张旗鼓处置元筠姌,很容易让有心之人猜到些什么。
毕竟说起来,皇室此前就有先例,曾经的太宗皇帝不就干过比他儿孙更荒唐的事么?
因此原本的打算是, 等端木墨清离开京城一段时日后再慢慢商量如何处置元筠姌, 可谁也没想到她这时竟然怀了孕!
端木砚清难得觉得头疼。
当初一经事发他就着人将元筠姌幽禁在府中不让任何人接触她。
常宁公主是女人家, 想的也够仔细,因怕丑事闹大, 第一时间就给元筠姌灌了避子药。
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即便这般也让她怀上!
当真是作孽。
这孩子尚在母亲腹中就是个孽子, 日后即便生下来也是个不得见人的存在。
端木砚清这几天为这事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可把蕙质心疼的不行。
“殿下何必忧心?这孩子有这样的身世,左右生不下来,妨碍不到什么的。”蕙质素手按摩端木砚清的太阳穴缓解他的焦虑,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端木砚清握住蕙质的手, 叹气,“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太医说了, 筠姌当初不仅要给孤下药,还给自己身上下了药,那药究竟有何功效孤不清楚,但那药与宫中避子药的药性相冲,短时间服下这两种药性截然不同的药,已然让她的身子大伤,这会子若再强行堕她的胎,她指定是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