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长得很漂亮, 修长的身体倚靠着车壁而坐,被束缚的双腿屈在胸前,上面斜斜耷拉着一根血淋淋的手臂。
仿佛注意到了段三龄的视线,曾望舒撩起眼皮,往段三龄这边看了一眼。但也许是过于昏暗,他没看见什么,又将脑袋扭了回去。
晦气,曾望舒怎么也在这个副本里。
段三龄的眼眸暗了暗。
曾望舒也在这个周考副本里,他手上是谁的手臂?怎么来的?她一睁眼就在这个地方,曾望舒哪里来的时间割人手臂?
以及,她的衣服为什么被换了?口袋中沉甸甸的是个什么东西?她的卡牌到底还在不在?现在为什么被绑着?为什么和曾望舒穿一样的衣服?他们要被送到哪里去?隋安现在在哪里?
问题太多太杂,乱七八糟纠缠在一起想得段三龄脑仁疼。
她狠狠吐出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扣了扣粗糙但扣得很紧的绳子,脑子渐渐恢复冷静。
不能就这样单纯地等下去,这样太被动了。
青黑色褂袍的女孩子轻轻转了转身子,她观察了一下不远处的那一对男孩女孩,然后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女孩子身上。
“你好?”她轻声道,“你也是跟妈妈走散了吗?”
一车穿着名牌衣服的男孩女孩,段三龄率先猜测的就是绑架。
被问话的女孩子明显起了共鸣,她神情松动,似乎是想要说话,但是边上的男孩子却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神色防备地看向了段三龄。
于是段三龄瘪了瘪嘴唇,委屈巴巴地解释道:“我没有恶意的,我是动物街哺乳路羊小爱的好朋友,这次是跟我妈妈一起去她的家里作客的,但是没想到路上和妈妈走散了,再然后一个叔叔……”
段三龄没有再接着往下说,她的眼眶泛红,隐隐有些泪色。
男孩似乎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车门处的曾望舒,低声质问道:“那你认识前面那个男的吗?!你们的衣服为什么一样!!”
段三龄似乎被男孩的质问声吓到了,她身体抖了一下,开始哽咽:“我……我不认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恨不得垂到地底下去,带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心虚。
“说实话!”男孩恶狠狠道。
“我……”,段三龄的眼泪流得更凶,但她双手被绑住,又没有办法擦,只能任由眼泪不要钱一样淌。
她害怕地看了一眼男孩,又看了一眼门口的曾望舒,沉默着哭了很久,才声音细若蚊蝇道:“我……”
段三龄轻微地动了动身体,凑近了些男孩,声音很低,带着颤抖:“他会杀人!我看见过他杀人!”
男孩瞳孔一缩,咬着唇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段三龄再接再厉恐吓道:“我之前不小心看见过他杀人,所以他一直想把我灭口!!!”
说完这句话,段三龄再度恢复成柔弱可怜的小女孩:“我很害怕……我好怕他发现我然后把我杀掉……”
段三龄开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间接夹杂着“想妈妈”之类的话,男孩边上的女孩子便不忍心了,她轻轻凑到段三龄边上安慰她:“你不要哭啦,没有关系的,我哥哥会保护你的!”
听见这话,男孩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执拗地问段三龄:“那你的衣服为什么和他一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眼前这位穿着青黑色褂袍的女孩子似乎崩溃了,她抽噎着把脑袋埋下去,小声啜泣。
这话没撒谎,她真的不知道。
看见自己的哥哥把眼前这个漂亮姐姐凶哭了的帆帆嘟了嘟嘴,她本来就对段三龄说的话信了个十成十,现在更是对哭唧唧的漂亮姐姐心疼的不行,她气哼哼地瞪了哥哥一眼,然后操着一口软绵绵的童声安慰段三龄:
“姐姐你不要哭啦,我爸爸一定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我和哥哥都很习惯啦,一定会把你照顾地很好的!”
段三龄:……
真是大手笔家的小孩,被绑架太多次都绑出经验来了……
她抽噎着问:“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帆帆拍着小胸脯担保。
得到了小屁孩的保证,段三龄姐姐逐渐稳定住了情绪。她抬起泛红的眼圈,开始套近乎:“我叫安安,你们叫什么呀。”
“我叫沙帆帆,哥哥叫沙航航!”
“唔……什么沙呀,是沙子的沙嘛?”,段三龄甜甜地问。
“是鲨鱼的鲨嗷~”
段三龄:……?
这太恐怖了她没法甜。
段三龄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但她很快坚强起来,继续和帆帆聊起了天,最后成功与鲨鱼兄妹建立了短暂的革命友谊。
“我的口袋里沉沉的,帆帆可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嘛?我想握在手里头。”
段三龄苦恼地问。
“好哒,安安姐姐!”帆帆应的很干脆,小小的身体很快怼上段三龄的,白嫩的手指一通乱抓,最后成功将段三龄兜里的东西弄到了地上。
抹茶绿的卡包伴随着轻微的声音落在了段三龄的脚边,她不动声色捡起来塞进袖口,接着才把目光落在了与卡包一起从口袋中掉出来的那个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