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表周围的海棠花暴动, 隋安趁着别人不注意用恶棍咬断了脚踝上的锁链,然后顺着被咬断的锁链摸到了地面被穿透的角落。
他沿着角落破开一道裂隙,抽身跳了下来。
本来想看看下面能不能找到有关锁链与海棠的线索,却没有想到让他发现了这个钟楼。
天花板上是骰子的游戏,天花板下是无数禁锢着骷髅的钟表。而在天花板的上下起连接作用的锁链,一头吊着金色的怀表,一头拴着四个活人。
只是不知道这个金色的怀表有什么作用。
隋安眸色沉了沉,目光锁定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骷髅钟表。
这个钟表不大,钟表外壳呈现灰绿色,里面蜷缩着一只手掌大的骷髅骨架。骨架细长,尾巴绕了好几圈抱在胸骨前,吻部上下分别有两颗尖锐的牙齿,看起来像一只啮齿类动物。
隋安在锁链的最上层,这个钟表则在他下面的一层。隋安抽出恶棍,漆黑的棒身上张开一道猩红的嘴巴,嘴巴上下一闭,利齿死死咬住了男人脚下粗壮的铁链。隋安扣住恶棍的下部,纵身一跃,借着恶棍优秀的咬合力悬挂在最上层的铁链下。接着,他猛地一荡,恶棍适时松嘴,一人一棍在空中越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后扣住了下一层的锁链。锁链晃动发出巨大的声响,隋安白皙的手背绷出清晰可见的经络,他动作没停,手腕发力,又借力将自己抛向空中,然后稳稳落在了第二层的锁链上。
身形修长的男人拄着恶棍向前走了两步,骨节分明的长指毫不犹豫伸向灰绿色钟表,钟表没有镜面,隋安直接触碰到了内部的骷髅上。
他意识一沉,眼前灰暗一片,再然后是大片大片棉絮一样的雪花飘在了灰色的视野中。隋安微微抬起下巴,淡漠的瞳仁掠过纷纷扬扬的雪花,他抬起手心,接住了一片。
手心一片沁凉,隋安微阖眼皮,接着眼皮一颤,又猛地睁开了眼。
冷,彻骨的寒冷瞬间席卷了隋安的身体,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用脏兮兮的爪子搓了一下斑驳结绺的灰毛胳膊。
爪子?!
隋安愣住,瞳孔微微放大,脚下不自觉后退两步,后背贴上一片冰凉光滑的玻璃。
他震惊地转过身,因为天色而呈现灰黑的玻璃上清晰地映照出了一只灰扑扑脏兮兮长得猥猥琐琐瘦瘦小小的长胡须秃毛老鼠!
秃毛老鼠!
“塞班——!”不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喊,这声呼喊瞬间打破了昏暗静谧的世界,嘈杂的声响争先恐后涌入隋安的耳膜,他恍然回过神,透过斑马线上巨大的形态各异的脚看到了一只毛色枯黄的小老鼠。
那小老鼠穿着翻毛边破破烂烂的咖色小马甲,眼睛乌黑油亮,身形娇小,灵活地穿过各色动物蹄子的间隙,呼着白气蹿到了隋安的面前。
“塞班!”
小马甲搓了搓通红的手掌,“塞班你干什么呢,找到吃的了吗?”
隋安没说话,但他的眼睛往下一转,就看见了尖尖的嘴巴自己动了起来:“没有啊,小米,天气太冷了,垃圾桶里的东西早就冻坏了,我们根本咬不动!”
听见同伴声音沮丧,小马甲安慰地抱住了塞班,冻得通红的爪子正好在塞班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隋安神色一僵,他的视线一顿一顿地下移,看见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个红色大花裤衩。
幸好还有一个裤衩……个鬼啊!
隋安神色扭曲,一把就想将小米推开,然而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自己耳边传来一阵热气,接着他耳朵抖了抖,听见了小米压低的声音。
“今天是伯恩小姐结婚的日子,那里肯定有许多吃的,我们要不然去碰碰运气吧?”
隋安神色淡定,嘴巴自动张开,发出了震惊的声音:“你疯了?!老大特地吩咐过我们这样的老鼠不准靠近伯恩小姐的婚礼,更何况,伯恩小姐的丈夫可是……”
“嘘——!”小米向塞班投去了不满的一眼,“小点声音!我当然知道老大不允许我们去,但是我们都快要饿死了!”
小米的声音低落下来,“我们这样的底层老鼠本来就没钱,没衣服没食物,戴托老大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死活!”
看着塞班的神色还是有些许迟疑,小米再次说道:“你想想齐拉妈妈!她快要饿死了!再不吃点东西,她一定活不过这个冬天!”
这番话似乎打动了塞班,他深呼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顺着肺管钻进肺腑,隋安听见自己喉咙中挤出一声短促的“好”,声音嘶哑,有点难听。
看情况,似乎是他附身在了这个叫做“塞班”的老鼠身上,可以活动,但行动有限,可以说话,但没有必要,因为塞班的嘴巴会自行完成说话任务。
小老鼠隋安闭紧嘴巴,揪着小米的尾巴来到了一座酒店面前。
【黑寡妇酒店】
酒店的整体形状是一只大蜘蛛,腿毛旺盛,腿部中空,每一条腿都是一条进入酒店内部的通道。
黑寡妇酒店门口客流量不算少,最大的两个通道口分别摆着一个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是一对新人,穿着婚纱的是一只通体雪白,额间挑染蓝毛的绿眼睛漂亮老鼠,而穿西装的则是一只黄色黑条纹的强壮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