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调酒师阴柔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黏腻，像是顺着脊背向上游走的水蛇。
“客人，买来的酒水可不能浪费哦！”
离吧台最远大门最近的角落沙发是段三龄瞄准很久的位置，酒客大多围在吧台附近或者大厅中间，离大门比较近的位置会有寒风渗透，很少有酒客愿意待在那。
这正好符合段三龄的心意。
人少，还容易逃跑，这简直是绝佳的好位置。
段三龄端着自己的玻璃瓶酒水落座，并不打算真的喝下去。
调酒师说的是不能浪费，可没说必须要自己喝，送给别人照样是没有浪费。
外面似乎又飘起了小雪，不过雪势尚小，几乎听不见声音。
坐在段三龄不远处的是两个男人，一胖一瘦，他们似乎有些喝醉了，正在旁若无人地大声嚷嚷讲话。
“哦，你说得对，最近雪孩子好像确实少了很多”，胖子大着舌头道。
“哈，老伙计，那可是个好事！”瘦子大笑着拍拍胖子的肩膀，“少了那些调皮鬼，我晚上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雪孩子？！
段三龄愣住，脑中瞬间浮现出双周假旅游时遇到的情境。
“冬季的列车驶过原野”
“惊醒了沉睡的雪孩子”
“他们欢笑着背上雪娃娃”
“在雪地里奔跑”
“追逐前进的列车”
“……”
第102章 卖女孩的小火柴4
【雪人果酒】被段三龄送给了其他的酒客, 她目光晦涩地扫过酒吧吧台后紧闭的大门，带上斗篷帽子离开了酒吧。
雪势不大，又是白天, 商业街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了欢快的纯音乐，肆意挥洒在街道上。
乐曲很熟悉, 像是改编后的《铃儿响叮当》。
被铃铛与丝带装饰的树上又多了新伙伴, 几个火柴镇居民搭着梯子爬上去, 挂上了红白的毛绒大袜子、精巧的小拐杖糖、雪花与彩球。
边上的面包店似乎刚出炉一锅, 香味与吆喝声混在雪花里一起飘散：“姜饼人——！刚出锅的姜饼人……”
段三龄停下脚步站在路边, 她浅浅吐出一口气, 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道白雾。
《铃儿响叮当》、铃铛。袜子、拐杖糖、姜饼人、《卖女孩的小火柴》。
所有的元素都指向了圣诞节, 无论是这个火柴镇，还是这个副本的名字。
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中，女孩被冻死在了圣诞节前的平安夜。而这个所谓的圣女节，看起来就像是圣诞节的盗版，沿用了大部分的特色。
《卖女孩的小火柴》与《卖火柴的小女孩》必然是有联系的，至于这个联系……
段三龄捏了捏冰凉的指尖，意味不明。
卖火柴的、被冻死在平安夜的小女孩会是那名向往温暖、渴求温暖的圣女吗？
从血腥酒吧往街尾走, 三个剩余目的地中最先路过的是小火柴大剧院。不过现在的剧院大门紧闭, 于是段三龄脚步没停, 径直走了过去。
小火柴商行与小火柴拍卖会分设在街道两边相对而立，前者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建筑,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后者是一个足有三层高的白色建筑物, 来往的人不多, 大多光鲜亮丽。
小火柴拍卖会的入口处站着两个火柴守门人，进入拍卖会需要给火柴守门人一封纸质的信函, 像是一张入场券。
看起来，小火柴商行的进入门槛可比小火柴拍卖会低多了。
段三龄的视线在小火柴拍卖会的入场券以及小火柴守门人的身上停了一会，接着走进了小火柴商行。
小火柴商行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建筑，进入后才发现它中间是空的，贴着建筑物的边缘绕了一圈的木台子，呈环状。小火柴商行分上下两层，上层的环要比下层的环小上许多。
段三龄从入口的左手边开始绕，把下层的木柜台绕遍后，心里有了数。
小火柴商行的下层主要贩卖三种东西：蘑菇、花卉，以及火柴。
蘑菇有色彩艳丽的毒蘑菇，也有可以食用的正常蘑菇，价格不一，便宜的被堆放在木桶或者柜台上，贵的则被讲究的放在盒子里，个别甚至铺上了锦缎。
段三龄发现可以正常食用的蘑菇要比毒蘑菇普遍便宜些，而在那些毒蘑菇中，颜色越艳丽、毒性越强的蘑菇价格更越高。
花卉同样分很多种，根据种类、来源地、生长状态等分为不同的价格，里面最昂贵的一种叫做“圣女花”。
圣女花……
段三龄看着或干瘪或鲜活的花朵，脑海中想起了它的另一个名字——曼陀罗。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曼陀罗，只是在火柴镇被奉为了“圣女花”。
最后，是火柴。
火柴是商贩们的说法，用更通俗的话来说，所谓的“火柴”其实是一盆盆人体的边角料。
段三龄几乎笃定那是小女孩的边角料。
蓬松散乱的头发、半截一截的指头、零碎的人皮、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看不出原本形状的、血糊淋剌的人体组织。